可能是從知道秦宴薇和江素書是假結婚的時候,毛山貌就再也無法承認自己說過的話。
人是貪心的,哪怕他知道自己不配,也想在有限的機會裡,和秦宴薇好好的單獨相處。
這裡美景美物,是個很好的約會場所,隻是吃了飯之後去和她四處走一走,這個願望一點也不過分,秦宴薇應該會同意的吧。
毛山貌很期盼的看着她。
“那好啊。”秦宴薇頗有興緻的同意,
“之前都是和殷總還有他秘書在網上聯系的,我也是頭一次來這裡呢。”
秦宴薇到南城也快一年了,每天疲于能不能不靠爸媽就把自己養活,所以在結婚之前,她都沒有好好感受過南城的風土人情。
結婚之後不久,她又開了工作室,這陣子遇到這麼多的事,她更是沒心情玩樂。
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遇到這樣可以消遣的時光,簡直可遇不可求。
園林景色南城有很多,大都是藏于鬧市之中,已經年限很久的建築,遊玩的人太多了。
像這座新建在郊區,面積規劃頗大,造詣花費較多的仿古莊園,如此安靜自怡,倒更像是古代王爵的私人府邸。
唯有不協調的就是亭台樓閣的飛檐輪廓,都裝上了樓體亮化燈,美是美,卻太具現代化,讓身臨其境的人,很容易出戲。
飯後,兩人順着酒樓拐角處的一條羊腸小徑,借着地燈的光亮,走到假山奇石林立的人工小湖旁,散步觀景。
一前一後的兩個身影,被沿湖燈帶的燈光,倒映在漆黑如鏡的湖面,偶有錦鯉在湖面躍起,将分開的身影攪亂後重疊在一塊兒。
“這裡真不錯。”秦宴薇沒停步,回頭朝毛山貌感歎着。
“嗯。”
毛山貌落後一點,靜靜的幫她注意着前面的石闆路,時不時伸出手護着,怕她一不小心會摔倒。
“有燈呢,沒關系的。”秦宴薇轉回頭,踏上兩道階梯,上了往湖中心去的棧道。
“摔到會疼的,還是小心些好。”毛山貌的聲音十分輕柔。
少年的謹慎關心,讓秦宴薇不經想起他們在什鎮那座礦山上,她差點滑倒時的那半個擁抱。
記憶萌生,她反應将近慢了一個月的臉紅起來,除了小時候爺爺和爸爸抱過她,與異性緊密的接觸,那還是頭一次。
當時她又累又熱的,可仔細回想,除了毛山貌和她身上的汗味兒,似乎什麼感覺都沒有……
毛山貌意外發現她走路的姿勢突然有點僵,于是看看還離着很長一截棧道的湖心亭,問到,
“姐,你是不是怕水?要不我們就在沿湖的廊子裡走走吧。”
“不要。”
秦宴薇硬着頭皮,她才不是因為怕水才繃直了脊背。
而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此情此景下,起了些旖旎的心思,還是對着自己口口聲聲稱弟弟的人,實在不該。
一定是這裡遠離城市的喧嚣,夜裡太安靜了,身後的男孩又帶着一股荷爾蒙的氣息,叫她不免遐想。
秦宴薇不再說話,加快腳步來到湖中央的亭子,順着扶手樓梯,上了二樓。
毛山貌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後,黑色的衣料溶在夜幕裡,幾小片白色随着他的動作,偶爾出現偶爾隐匿。
亭子二樓四面無窗扇遮擋,秦宴薇走到美人靠邊,迎着陣陣吹過的涼風,将臉頰垂下的一縷碎發撥到耳後,欣賞着斑斓的景色。
毛山貌卻對眼前的美景沒有了丁點興趣,他靠着柱子,眼裡隻有秦宴薇的一舉一動。
“那邊的樓你看見了嗎?就是樣衣和布料上的花樣。”秦宴薇指着莊園東南角的建築側面,說到,
“夜裡燈光太亂了,殷總秘書給我傳的照片是白天拍的,看着可莊嚴了。”
毛山貌側了下臉,順着她所說的方向,看到了一座宮殿模樣的高樓,折射到外部的燈影彩光熠射,瞧着内部大概是個演藝會所。
“是不是太奢靡了。”秦宴薇啧啧了兩下。
毛山貌事實道,“史書上的帝王和達官顯貴,不也是在這麼豪華的建築裡看人獻舞、邀人享樂的,甚至一個不高興,能當場取人性命,與那個時期比,這估計算不上奢靡。”
他說這話的時候,充滿一股對古代糜爛權勢的不屑,隻撇了一眼,就轉頭看向了另一邊的湖面。
秦宴薇回頭盯着他高倔又單薄的身形,看不懂他到底在氣什麼。
年輕人面對紙醉金迷,很少有人能抵得住誘惑,可他似乎真的很厭煩。
毛山貌也搞不懂自己在讨厭什麼,沒來由的就對那個燈影輝煌的建築非常抵觸。
秦宴薇心裡那點隐秘的尴尬漸漸散去,又吹了一會兒風,才對毛山貌說到,
“快九點了,我們走吧。”
“好。”……
夜裡,入城高速上的車不帶少的,秦宴薇集中着精神開車,毛山貌也一直沒出聲,她還以為他想睡覺,就沒去跟他聊天,也沒有開調頻廣播。
直到她打了個呵欠後,毛山貌突然開口,“我要是會開車就好了,你也不用這麼累。”
“啊?”秦宴薇吓了一跳,“你沒睡啊?怎麼都不跟我說話,我都開始發困了。”
“對不起,我怕打擾到你。”毛山貌歉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