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毛山貌逃離房間,秦宴薇還沒有緩過來。
雖說她也年紀不小了,可這是她第一次接吻,事先沒有一點準備,被一個比自己小的弟弟親一下就哭了。
說不上生氣,丢人的感受好像更多一點。
她側轉過身體,背對着門,手指附在牆上輕輕的攥緊……
毛山貌回到學校接近12點了,如果不是他勤工儉學,偶爾給學校拍拍照片,早在校内出了名,門衛和宿管壓根懶得給他開門。
半夜裡,四個人的宿舍隻有他一個,他開了燈,疲憊的放下相機,坐在床下桌前的凳子上。
行李包拉鍊拉開,裡面的衣服被他一件件拿出來,從上到下,從内到外,每一件都是秦宴薇親手給他設計制作的。
連那套被剪壞的球服,都被縫補的更結實更酷,可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卻被他搞砸了。
對于今夜的所作所,他不斷的反省。
他太害怕了,當時的秦宴薇大有再也不理他的架勢,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秦宴薇到底為什麼突然間就轉變了态度,他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卸下包袱,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毛山貌擡手碰了碰嘴唇,吻她是難以自禁的沖動,那兩道淚痕讓他自責懊悔,秦宴薇是不會原諒他了。
今晚的吻,是他最大的慰藉,也是最大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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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荏苒,轉眼已是深冬。
秦宴薇自那晚之後,再也沒有和毛山貌聯系過,毛山貌也沒有主動聯系她。
齊揚悅經常看着工作室的宣傳主頁,問秦宴薇--為什麼毛山貌還不給她發下一段視頻來。
秦宴薇也無奈,隻能給她一些平面設計圖,讓她去上傳。
再過段時間就該放寒假了,為了緩和兩人的關系,秦宴薇間接給娟先生發去消息,問她毛山貌有沒有跟她說什麼時候過來。
娟先生在那頭奇怪,叫了幾個月親熱的姐姐,難道秦宴薇不比她清楚毛山貌什麼時候來。
所幸娟先生很忙,沒多問,隻回了句有空會給毛山貌打個電話問問。
沒得到肯定的答案,秦宴薇又在好友裡往下翻到了餘念的頭像,旁敲側擊的問他毛山貌這段時間怎麼樣。
餘念大抵是知道發生了什麼,歎着氣,拿了手機來到輔助通道裡,撥通了秦宴薇的電話。
“你那次回去之後,山貌就不太好,在我這經常一待就是一天,連課也不回去上,成績下滑的很厲害。”
秦宴薇知道一定是因為她,但還是問,
“他有說過什麼嗎?”
“他說他想轉專業。”餘念搔着腦袋發愁,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當初那麼堅定的想要賺錢供養孤兒院,現在卻想考公務員,還是考财/政方面的編制,你說他想幹什麼?!”
秦宴薇愣了愣,孤兒院還有江素書留下來的股份在資助,隻要不是去做違反良知的事,毛山貌想學什麼,她覺得都無所謂。
“那……我來跟他聊聊吧,你别太擔心。”秦宴薇挂了電話。
時隔的太久,秦宴薇的專屬鈴聲響起時,毛山貌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戰戰兢兢的拿起手機,做了好大的心裡建設才接起。
秦宴薇輕柔的聲音裹挾着電流傳來,“喂……毛毛。”
很正常的開場,毛山貌卻紅了眼眶。
“……姐。”
“嗯,這幾個月我太忙了……”觸屏筆在手中不停的翻轉,秦宴薇給自己找着借口,依舊覺得尴尬,她深呼一口氣,還是開門見山道,
“我聽你師父說,你想轉系?”
“嗯。”毛山貌忍了忍,回想起十一長假後,意外接到秦則桐夫婦的那個電話。
他們說,他們不反對秦宴薇的選擇,但是為了她以後的生活能安穩,作為她的另一半,最好是能考入事業編,這樣他們才能放心。
得知秦則桐夫婦能接受自己,他自私的沒有告訴他們,那天晚上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他給自己留了一線可能,即便秦宴薇已經不再理他了。
“能告訴我,為什麼将來想考公務員嗎?”秦宴薇問。
她耐心的等了很久很久,才聽到毛山貌在那邊很小聲的祈求,
“姐,我想轉一個安穩些的專業,将來如果我考上了公務員,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
觸屏筆‘啪嗒’掉在了桌上,轉了幾圈又滾落在地,秦宴薇沒有去撿,擡手捂住了眉眼。
她這才明白,為什麼爸媽會屢次催着她離婚,卻對那晚她和毛山貌在一起的事,隻字不再責問。
又是很久的沉默,毛山貌得不到應允,即将瀕臨崩潰。
“毛毛,我比你大很多。”秦宴薇給出最紮實的理由,她說,
“我還是小書哥的妻子,我和他還存在婚姻關系。”
“但我也還沒有畢業,我可以等你啊!反正你們也不是真正相愛的夫妻,都怪我不知廉恥忘恩負義,給江醫生和叔叔阿姨蒙羞,但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毛山貌再次哀求到,
“姐…你答應我好不好?”
“毛毛!”秦宴薇嚴肅的講話題拉回去,
“如果是為了想和我在一起,就要放棄你一直堅持的信念,那我不許你這麼做!”
“姐……”
長久以來的壓抑,在被迂回的拒絕後徹底爆發。
毛山貌哭了出來,挺大個男人了,趴在工位上不顧旁人的眼光,抽泣的上氣不接下氣。
周圍的同事都各自挂着耳機,如果不是他動靜太大,都不知道他示愛落空了。
他突然的傷心哭泣,驚的秦宴薇不知所措,喊了他好幾聲,對面才‘唔’的有了個回音,秦宴薇趕緊安撫,
“你别哭了!我、我也沒說你不能等我!”
他哭的眼淚,大概是都進了秦宴薇的腦袋,不然她怎麼會這樣心軟的慣着他。
“那你是答應了?”毛山貌陡然停下,驚喜的抽了張紙巾擦掉鼻涕眼淚确認。
“也不能說是答應吧,你還在讀書,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萬一遇到更合适的女孩,我要是答應你,豈不是讓你平白當了渣男。”秦宴薇别扭且無奈道,
“不如我們約法,你好好讀你的書,該做什麼想做什麼就繼續做,如果你畢業之後還對我有這份心,我們到時候再說。”
“我同意!”毛山貌抓住機會,緊追不放的問,“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