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
“叮——”
刺耳的辦公室電話準時響起。
在顧陽旭的工位旁邊,同事一臉困倦地接通了座機電話:“喂?您好,這裡是德美廣告公司,您找我們有什麼事?如果有什麼業務的話,你可以聯系隔壁部門——”
不知道聽到了什麼,他身體猛地一震,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
“哦哦,對不起!我說錯了,您稍等一下。我?我不是領導,我隻是接線員。請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叫負責您業務的領導過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在顧陽旭看過來的時候,他一隻手捂住話筒,一邊壓低聲音說道。
“是、是那個明星!你可不可以去找一下組長,我真的應付不來……”
說着,他急得滿頭是汗。
這可是公司的大單!他要是說錯話,惹得對方經紀公司不滿就完蛋了,畢竟自己現在隻是一個還沒有轉正的臨時工,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顧陽旭站起身來,朝着辦公室走去。
見狀,同事剛要松一口氣,就聽見後者的聲音。
“我們去見一下組長吧。”他對着空氣說道,“幾天前就沒見面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畢竟前幾天他親自去警察局舉報我殺人,讓我被關了好幾天,現在隻有我去找他才能完全洗清嫌疑了。”
同事握着聽筒的手微微顫抖:“……”
殺人……是幻覺嗎?
自己都聽到了什麼,這是什麼……
在他看來,顧陽旭突然莫名其妙有幾天沒來上班,他還以為對方被組長排擠到辭職了,心有戚戚。
所以,在發現對方今天正常回來上班的時候,他還挺意外的。
不過組長的反應就很奇怪了。
見到顧陽旭刷卡進了公司,組長瞪大眼睛,發出了一聲仿佛被掐住脖子的短促尖叫聲,大叫着“有鬼!”,緊接着摔掉了杯子,連滾帶爬地躲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裡,一直到現在都沒出來。
而在他旁邊,顧陽旭卻态度很自然地坐下,繼續處理工作。
但因為太過正常,所以更加讓人畏懼。
而現在——
同事感覺自己的腦子裡充滿了胡思亂想的念頭,有種周圍都有些不正常的既視感。
手裡握着的聽筒微微發燙。
在他呆住的時候,從那一頭傳來了嘈雜的辱罵聲。
對這種大客戶,同事不敢多說什麼。
唯一能做的,就是對着聽筒那頭輕聲細語地說“再等一會兒,領導就要來了”。
楚時将一切都收入眼裡。
顧陽旭默認祂會和他一起行動,但這是不可能的。
在顧陽旭話音落下的同時。
他就離開了他的身體,直接附身了這個心神動搖的同事。
“我們公司肯定會負責……”
對方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祂現在主導了對方的整個身體和意志。
在别人身體裡感覺很奇怪,就像是原本的駕駛位換了一個人一樣,而顧陽旭的身體更像是合适的名車——因為對方沒有任何排斥、以及違背祂的想法,就像一輛沒有上鎖的車。
不過,這個普通人的“鎖”也和沒挂一樣了。
祂伸手拿起了身體脖子上挂着的工牌。
【李暲紅】。
這家公司的臨時工。
今年剛大學畢業,校招表現優異,最終進了這家業内有名的廣告公司。家裡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還有房貸,所以負擔不了突然辭職的壓力,昨晚為了做PPT在公司熬到了半夜四點……
關于同事的所有記憶都湧了上來。
至于身體狀況。
肝髒有問題。
因為熬夜,眼球也有些幹澀。
精神狀态很一般。
最多隻能承受楚時兩個小時的附身。
超時的話,對方會當場爆裂成一團血漿,在房間内炸開。
有沒有【被寄生】的區别就在這裡。
對于楚時來說,大部分人類就是一本敞開的書,可以被祂肆意玩弄,隻是一不小心就會爆體而亡。
而被祂專門寄生的顧陽旭就特殊許多。
祂雖然不能完全讀取對方的意志,卻能不受時間控制地附身控制對方。
在祂評估這具身體的時候,從左手拿着的聽筒那邊,傳來了對方經紀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說話這麼不專業?有沒有搞錯?是我先給你們領導的辦公室打電話,結果沒人接,才會浪費了我們公司寶貴的十分鐘,現在還要等你把領導叫來?你知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要是浪費了解釋的最佳時機,我看你們怎麼負責——”
“你們原本定的幾點過來。”祂突然道。
祂的聲音突然變了,電話那頭明顯被吓了一下,直接卡殼了。
壓倒的氣勢讓人打了個哆嗦。
“九、九點。”
“現在幾點。”
“八、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