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顧陽旭選擇面容的那一刻,陶沫何呆住了。
因為這張臉……
是那麼的——
他的眼底浮現出了癡迷。
而幾乎是在這張面容浮現在身後大屏幕上的同一時刻,舞台前方的三個座位都“啪嗒”一聲轉過身來,更是進一步驗證了這張臉的出色程度——
“哇,有三個導師呢。”顧陽旭輕笑着說,轉頭對陶沫何道,“你覺得怎麼樣?很好看吧?既然你覺得這麼好看,你又準備——怎麼赢我呢?”
“……”
陶沫何驚懼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知道了!
這家夥知道了!
關于他的遊戲的秘密……
大部分人聽到“符合審美”的要求,就會絞盡腦汁地思考怎麼才能滿足大衆的取向,進而陷入思維誤區,在那些分散的人體器官裡挑來挑去。
但——
唯獨忘了一件事。
這是陶沫何的【個人遊戲】!
也就是說,這場遊戲實際并不存在所謂的大衆審美,有的隻是他的主觀意識判斷。
那三位導師、台下的觀衆都隻是障眼法而已。
所以陶沫何才會那麼自信、那麼得意。
因為勝負如何,完全靠他說了算。
赢家的審美,就代表了他本人的審美。
但身後大屏幕上這張臉、這張臉……
楚時也看着那張臉。
并不是因為顧陽旭的審美有多優越,又或者是那張臉有多好看,而是因為——
屏幕上的臉,不是别人。
正是祂凝聚成的人類形态。
和祂的面容幾乎一模一樣。
但也有些微妙差别。因為祂絕不可能露出這樣的淺笑。
祂沒記錯的話,祂也沒用這幅面容見過對方幾次,加起來的時間不超過十分鐘。但是對方卻能從那麼多散落的五官裡,挑選出了組合成最像祂的一張臉。
【你是怎麼記得這麼清楚的。】
“因為,你是我見過的最令人記憶深刻的存在。”顧陽旭略顯腼腆,鼓起勇氣說道,“從見到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一直在反複地想你,所以就……”
楚時:【……】
一旁,陶沫何想要發瘋。
“你在說什麼?你在對誰說話?!”
在他的目光裡,對方一直對着半空說話,而且還自顧自地露出了發紅的耳根,眼裡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好像在這場個人遊戲裡,他隻是無關緊要的配角而已。
随着他的聲音落下,兩人身後的屏幕的右方出現了一張面容。
是陶沫何自己的作品。
那是一張總在含笑,眼神含情脈脈的臉,和他本人很像,但卻比他好看太多。
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他理想中的自己。
在他的幻想裡,自己應該就是這幅面容,而不是現在這張僵硬的整容臉,這是他想象中最好看的臉,自己應該穩赢才對……
盡管如此。
導師位置卻一動不動。
矗立不動的導師座,毫不留情地表明了遊戲的勝負。
“不不不,明明就是我組合的這張臉更好看,我沒有輸,遊戲是我說了算——”陶沫何恐慌了,尤其是注意到台下的觀衆有在往前蠕動的迹象,“給我轉過來,轉過來啊!”
他的嘶吼起了作用,最靠近他那邊的導師座,緩緩地轉了過來。
陶沫何卻發出了一聲慘叫。
因為在座位上的,不是和顧陽旭剛才相同的空座,而是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塊。
它扭動着,直立着,逐漸變成了人形的樣子。
那張臉一會兒扭曲成一個模樣。
讓他想起了所有自己曾經嫉恨的人,那些讓他心态不斷變糟糕的人。
陶沫何眼睜睜地看着導師和舞台下的人影都爬向了他,在他摔倒後退的時候,貪婪地撲了上來,空氣中傳來血肉飛濺的簌簌聲,讓大叫的聲音淹沒在其中。
正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陶沫何眼底閃過一絲希望:“救我!救救我!!”
沒想到,頭頂卻在這時傳來了一聲輕笑。
“你之前,看得太多了。”
下一秒,唯一的救命稻草松開了手。
陶沫何慘叫着,徹底淹沒在了密集的黑影裡。
……
耳邊傳來了積分入賬的聲音。
楚時:【你在幹什麼。】
在祂的視線裡,顧陽旭完全沒必要地往前走了幾步,仿佛試圖将陶沫何從怪物裡拉出來。
“我隻是想着能不能——”
青年怅然所失。
“能不能?不可能。”
楚時突然憑空現身,直接捏住了他的下巴,視線在對方的臉上逡巡而過,“遊戲一旦分出勝負,就絕不會有挽回的餘地。”
“别試着幫其他玩家。”
祂瞥了他一眼,“再有下次,我宰了你。”
在祂手掌裡,顧陽旭乖乖地點了一下頭。
眼前的景象在發生變化。
這個耀眼的舞台逐漸在視線裡消失,就連最遠處的一灘血污都變得蕩然無存。
再次回過神來,兩人已經回到了那輛賽車裡面。
陶沫何坐在凹陷下去的車裡。
他的整張臉呈現出呆滞的神色,完全失去了神智。
衆人湧過去,想要查看他的狀态,卻又在下一刻被吓得全部後退開來。
因為對方的整張臉都歪了,五官像是融化般流下膿水,宛如手術失敗的惡鬼!
“你們在吵什麼?”
正在僵持之際,從不遠處傳來了一道聲音。
楚時轉過頭去,正好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顧淩宇。
對方和顧陽旭有幾分相似,隻是一眼就能看出養尊處優下惹人厭煩的本性。
他的視線和楚時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