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的這一刻,張琳育的大腦裡突然冒出了無數有關遊戲的規則内容。
“……”
她身體搖晃,往後退了一步。
再一次意識到,另一個自己說的沒錯,她們的确被卷入了一場荒誕的遊戲。
【殺死同位體,就擁有遊戲的資格。】
她現在也已經是玩家了。
既然對方出現在這裡,就說明——
“你就是她說的那個玩家?”
張琳育知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刺耳,但是已經無暇顧及這一點了。
現在是深夜無人的醫院走廊。
她剛剛激情殺人,兩人之間隻有一具自己的屍體,無論誰都不可能正常地說話。
對方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原來祂見的人,是另一個你啊。”
在她心髒狂跳、頭腦發懵的時候,對方的視線落到滿身是血的她身上,連倒在地上的屍體一眼都沒看,竟然忽然高興了起來,“”
這句話的意思……
不是他、那另一個人又是誰?!
張琳育睜大眼睛,寒毛瞬間立了起來。
一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兩個玩家盯上了她,她就無法阻止自己腦子裡的癫狂。
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就這麼讓人奪走她的生命!
而且這個人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裡,也就意味着他目睹了她殺人的全過程吧。如果他向警察報警,屍體也确鑿,說不定她立刻就會被逮捕,等那個時候一切都完了——
慌亂之中,她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了一句話,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剛才說了,個人遊戲對吧……是啊。個人遊戲,我會開啟個人遊戲!”
如果在個人遊戲抹除了其他玩家,就可以交換身份,眼前的人就會成為她的替罪對象,而她還能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話音落下的瞬間,兩人周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
就看清環境的那一刻,張琳育情不自禁地睜大了眼睛。
這裡不再是昏暗的保安室了。
視線裡狹窄的四人間,上床下桌,分别置于房間的兩邊。
這是國内很常見的,一眼就可以被辨認出來的場景。
——大學學生宿舍。
從沒有拉攏的窗簾縫隙裡,可以看到沉沉的夜色,這是一個接近于深夜的時刻。她甚至能看到舍友桌面上散落的零食,以及趕着國慶大假回家而随意丢棄在桌面上的衣服。
而她的手機,正放在自己床位下的桌子上。
是啊。
的确是這裡。
因為無數次夢見這個夜晚,張琳育渾身顫抖,嘴唇也上下抖動起來。
她的人生發生轉折的那一時刻——
正是從她接到了那一通電話開始。
……
“你不會覺得我會在意一個玩家的死活吧?”
看到這一幕,楚時反而嘲諷出聲,“為此浪費一個選擇的名額,你不覺得可笑嗎?”
祂們還在天台上。
隻是在彼此之間浮現出了一塊面闆,顯示出了保安室裡的畫面。
“看來這個家夥在你心中一點也不重要,竟然沒有為他的安危緊張。”對方慢悠悠地說道,“不過他确實是個蠢貨,竟然主動提及個人遊戲,讓一個新手玩家展開了遊戲……”
祂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看到了楚時的表情,聲音戛然而止。
“你在笑什麼?”
在祂的視線裡,楚時勾起了唇。
緊張嗎?或許有一點吧,不過單純是再不想換人而已。
和顧陽旭本人沒有關系,一點關系都沒有。
不過,當祂看到張琳育開啟“個人遊戲”的時候,祂就知道不需要擔心了。
祂立刻,就明白了顧陽旭在做什麼。
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對方情緒激動持有匕首,自己這一邊反倒會吃虧。
因此,他才會在第一句話就提及“個人遊戲”,故意激怒張琳育,就是為了讓對方潛意識使用遊戲殺人,而不是采取更簡單粗暴的物理方式。
一旦兩人進入遊戲,顧陽旭以他人不幸襯托出的極端幸運,就有了用武之地。
所以那家夥說的“讓對方占據優勢”,是根本不存在的事。
百分百的怯懦。
百分百的謹慎選擇。
最後造就了這樣的結果。
而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顧陽旭竟然在記得遊戲展開的瞬間,對着虛空用口型說了一句“我不會死,我會幫你拿下積分”——這種時候,還在證明自己的用處。
明明就無法判斷祂在不在身邊,臉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
還是習慣性地向祂報備,簡直蠢得令祂發笑。
“你不會打算插手遊戲吧?兩個玩家一旦開啟個人遊戲,我們隻要插-手就算違規。”
楚時隻是笑了一下,目不轉睛地看着畫面裡的顧陽旭。
“誰說我會插-手了?等着看,我的人類會怎麼赢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