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賴遠能在聽到這個名字時微微蹙了眉,說:“你居然還記得。”
“嗯。”虞予墨上次見面過後,對這位有些寡淡的印象,是個奇怪且别扭的人。
注意到賴遠能帶着并不單純的目光巡視着屋内,虞予墨這才察覺,對方之所以沒有事先提醒便在這個時間點趕過來,是因為賴遠能并沒有完全相信昨晚視頻時的說辭,對于當時在虞予墨家的人是不是徐邱,仍然心存懷疑。
現在是來親自“捉奸”來了。
虞予墨要被他氣笑,但是轉念一想,另一半瞌睡這下徹底清醒了。
自己可是昨晚确實藏了人啊!
虞予墨看着挺淡定,甚至去廚房翻了茶壺出來。
拎着東西又覺得麻煩,便把茶壺塞給了身後跟來的賴遠能:“我想喝紅茶,茶葉應該在那邊的櫥櫃裡。”
賴遠能隻是笑,很好脾氣地接過來,說:“那是當然,予墨,我怎麼會讓你動手呢。”
虞予墨沒搭理他慣來的油嘴滑舌,剛才他先一步來到廚房,是想清理秦瞻可能留下做早餐的殘餘,卻意外發現對方早就把這塊兒打掃成原樣。
當下心裡也是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餘光瞥到賴遠能有了新的動線,大概是這片區域在他那兒察覺不到異樣。
虞予墨垂眸,知道不讓對方檢查完是不會罷休的,為了防止埋下暗雷,他忍着性子準備讓人到處看一圈。
他心裡默默給秦瞻的衛生習慣點了個贊,同時又有些頭疼,賴遠能這下讓原本單純的留宿有些變味兒了。
兩位有些看破不說破的意思,在這裡四下參觀了一圈。
賴遠能像條警犬,用眼睛搜尋一切看起來像是有外人留宿的痕迹。
家庭影院、遊戲廳、健身房……
這些多人活動場所,沒有兩個人共同使用過的迹象。
就連幾間客房都檢查無恙,賴遠能基本已經确定是自己想多了,因為虞予墨不是那種願意讓别人睡在自己卧室裡的人,所以他并不擔心。
賴遠能又一轉頭,看到倚靠在一旁牆體上,正在努力壓制自己不耐煩的虞予墨,終于心生愧疚:
“抱歉,予墨,你知道,我隻是......”
賴遠能往前,想要去拉男友的手。
虞予墨啧了一聲,壓着性子陪人玩了這麼一場“捉奸”的遊戲,他心裡确實不大爽快,将對方的手掃開,又後退幾步。
也正是退開的這幾步,他的視線正對上了主卧敞開的大門。
虞予墨呼吸一滞,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卧室正對着門的沙發椅上,有一沓折疊整齊的大碼男士睡衣。
熟悉的人一看便知,這完全不是他虞予墨的風格。
——正是秦瞻昨晚穿着的那套。
長發男人抿住唇,腦袋裡飛速運轉着。
上午秦瞻離開前跟他提過一嘴,說這套睡衣已經清潔并烘幹過,放在了他卧室外層的沙發椅上,隻是自己全然忘記了。
大概是忽然看到男友視線忽然停留的時間過長,賴遠能察帶着玩笑意味,想要順勢看過去。
他腦袋再往右幾分便勢必能瞧見那套有些突兀的睡衣。
于是下一秒,虞予墨伸手牽住了他。
此種情況下,男友願意主動拉住自己,已然是在釋放緩和的信号。賴遠能停住動作,做出認真傾聽的模樣。
但是虞予墨并沒有任何要說的話,他隻是想牽制住面前人的視線,最好讓他找機會銷毀“罪證”。
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忽然有些啞口。
一秒,兩秒。
賴遠能忽然笑了笑,将男友的此舉定義成是對于忍耐度到了極限而耍的小性子,他另一隻手帶着安撫意味地拍拍對方。
嘴裡說着“我今天真的很開心。”
腦袋卻還是順着虞予墨的視線右偏。
虞予墨心髒猛地一緊,沒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這人居然還是不願意徹底打消顧慮。
就在這時,門鈴忽然響起,打斷了賴遠能的動作。
他下意識朝着左邊一些的發聲源頭望去,其實心裡并不願搭理它。
但門鈴非常有精神地響起第二遍。
原本有些刺耳,以達到提醒效果的鈴聲,此時在虞予墨聽來猶如天籁,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應該是徐邱來了,去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