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宋韫枝氣紅了臉惱怒道:“明月,究竟是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
“自然是夫人。”
宋韫枝簡直是要被她的回答給氣笑了,随後伸手指了指自己,“既然你知道我是主子,為什麼不讓我出去,外面究竟有什麼值得你如此防備。”
對上夫人的怒火,明月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婢子說了,等夫人身體恢複後自然能出去。”
“我覺得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我今天倒是非要出去看看。”之前聽到這句話的宋韫枝以為她是在關心,現在隻覺得她是在火上澆油。
攔住門口的明月一闆一眼:“不行,爺說了在夫人身體沒有康複前不能出去,還望夫人不要讓婢子為難。”
“為難,我看是你們在為難我才對!”
抱着紙鸢走遠的陸羽薇越想越覺得那道身影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唯一能肯定的是,她不是劉姨娘。
懷裡抱着紙鸢的陸羽薇因為一直在想着事,竟沒有注意前面有個小水坑,快要一腳踩上去的時候,及時被一隻筋骨修長分明的手拉回了才免了錦鞋髒污。
“走路不看路,小心摔倒。”男人溫柔如三月春風拂面的聲音也将她從走神中拽出。
“二哥。”險些就要踩進泥坑裡的陸羽薇擡起頭時,終于想起來那道令她覺得熟悉的身影像誰了!
指尖蜷縮着手緊的陸羽薇又咬着唇否認,應當是自己看錯了才對。
要知道劉姨娘在三個月前就來了,她還見過劉姨娘幾次,想來隻是妝容或者衣服款式過于相似些罷了。
“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她真的好像枝枝姐啊。”心裡想着,嘴上跟着念出來的陸羽薇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臉色驟白中僵硬地轉了話題,“我是說,我好想枝枝姐啊,二哥,你有找到枝枝姐的下落了嗎?”
“誰好像你枝枝姐?”伸手扣上她肩膀的陸聞舟眼眸半眯,透着淩厲的審問,“你是在那裡見到的?”
肩膀忽然被二哥哥抓住的陸羽薇吓得整個人都開始哆嗦起來,牙齒顫抖着就要咬舌否認,眼睛卻不敢看他,“二哥哥肯定是聽錯了,我說的是我很想枝枝姐,要是枝枝姐還在,肯定不願意見到二哥哥這樣。”
見她怕得眼淚都要掉出來後,心裡閃過一抹失望的陸聞舟反應過來是自己吓到她了,忙松開手,帶着歉意,“四妹妹對不起,我一時之間聽到她的消息後難免激動了,剛才有沒有弄疼你。”
“沒有,也怪我。”生怕自己多說多錯的陸羽薇不敢在待,抱着懷裡的紙鸢忙尋了個借口說道,“五妹妹還等着我把紙鸢拿過去呢,二哥哥,我先過去了。”
“好,記得看路,這次莫要再摔倒了。”
“剛才四妹說的是像,不是想,對嗎?”眉頭緊鎖的陸聞舟自認自己沒有聽錯。
忍冬沉吟了片刻,然後徐徐點頭。
雖說像和想兩個字極為相近,但他自認沒有聽錯。
“查下她剛才去了哪裡,又見了誰。”心湖彭拜起來的陸聞舟有種直覺四妹妹肯定見過枝枝,因為一個人下意識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前面宋韫枝惱怒地推開門出去,就看見門外站着這個點本應該在中書省的陸淮,刹那間頭皮發麻得轉身就要往裡跑。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跑,這個動作就好像是刻在身體裡的本能了。
等她想要動作的時候,男人已是冷怒着一張臉,沒有半分憐香惜玉地掐住她下巴,那雙看向她永遠都蘊含着溫柔寵溺的眼睛裡,如今隻剩下一片陰戾森冷。
“枝枝,你為什麼要跑,為什麼你總想要離開我。”
“待在我身邊,就那麼和我永遠不分開不好嗎!”
“是夫人見到我太高興了,才會一直盯着為夫看嗎。”陸淮溫和的聲音迅速将宋韫枝從前面的幻想中抽出,擡起手輕扶了扶胸口。
真是的,她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麼。
陸淮對她那麼好,怎麼可能會掐着她下巴露出那種似癫似狂要拉着她殉情的瘋子神情,除非她本身有着某種特殊的癖好。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伸長着脖子的宋韫枝還往他身後看了幾眼,發現并沒有人後,想來是紙鸢的主人拿到後就離開了,不禁有些失落。
“想你了,自然就回來了。”牽着她手的陸淮走進院裡,來到大理石桌旁把帶來的紅木雕花食盒打開,将裡面買來的糕點一一取出來。
裡面除了她平日裡愛吃的衺餡涼糕?,千層酥,芡實糕糖油粑粑蜜餞胡桃外,還有一碗紅棗枸杞湯。
陸淮端出紅棗枸杞湯放在她面前,眉宇間難掩擔憂,“今天身體好些了沒有?”
接過紅棗桂圓枸杞湯的宋韫枝一愣,才想起來他說的應該是自己昨晚上裝癸水來了一事,一時之間臉紅得都不知如何擡頭看他,隻是低着頭,用勺子攪動着碗裡的湯,含糊不清的點着頭。
“枝枝,我們要個孩子吧。”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差點兒沒讓剛吃了一口紅棗桂圓枸杞湯的宋韫枝給噎到,“啊,怎麼那麼突然?”
她誠然是喜歡小孩,想要個屬于自己的小孩。
但她并不希望小孩的母親是個姨娘,讓她從一出生就背負着個庶出的名字,她可以相信現在的陸淮是愛她的,但一個男人的愛能持續多久?
一年,兩年,三年,還是十年?
等他對自己的愛意消散後,她将會輸得一敗塗地,說不定不久後他還會迎娶正妻。那麼自己這個在他正頭娘子入門前就誕下子嗣的姨娘會落得的下場,早有無數前人走過了。
她的沉默落在陸淮的眼中成了拒絕,一向溫柔的聲線此刻似染了冰,又似枝頭薄雪簌簌而落,“枝枝是不想生下我的孩子嗎。”
不想生下他的孩子,那她想要生下誰的?又想要為誰生兒育女!
“不是。”手指捏着羹勺的宋韫枝咬唇,擔心他會多想,又解釋道,“我隻是還沒想好要當一個母親,也怕給不了孩子想要的。”
要當一個母親,不是隻要懷上就行了,還得要為她考慮很多,否則對于孩子來說她的出生隻怕會是個災難。
見她神色并無勉強的異色,下颌收緊的陸淮方才放下升起的戒心,低下頭伸手撫摸上她的頭發,言詞肯肯道:“等孩子出生後,我就扶你為正妻,重新為你補辦一場婚禮可好。”
“你不用擔心什麼後顧之憂,我身為你的丈夫定然不會讓你和孩子受有半分委屈。”陸淮伸手輕拭她唇邊沾上的水漬,忽地笑了,随後彎下腰吻上她的唇。
這個吻,帶着淡淡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