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恬恬見是個面生的老婆子,那劉姨娘依舊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不見蹤影,擡腳就要往裡走,“本小姐聽聞劉姨娘病了那麼久,特意過來看看。”
胡媽媽心下大駭地連忙将人攔住,“賠笑道:五小姐既知姨娘病了,就應該知道這病容易過了旁人病氣。并非是姨娘不願出來迎接五小姐,隻是姨娘最近病得難以起身,還請五小姐見諒。”
“啧,你家姨娘都病得連起都起不來,那本小姐更要進去探望一二才行,要不然傳了出去,外面指定要說我們陸家苛待個當姨娘的。”
手上端着個托盤的蔻兒笑着一把撞開攔路的胡媽媽,“這可是我家小姐親自給劉姨娘送來的補品,就算劉姨娘真像你說的那樣起不來身,我們進去看望她不是正好嗎。”
被撞開的胡媽媽臉色難看,“并非是老奴不讓姨娘出來,隻是姨娘不久前才睡下。”
“呵,你前面還說病得起不了身,現在又說剛喝下藥後睡着了,誰知道你這老刁奴嘴上有哪句是真話啊。”此時的陸恬恬早已不耐煩了,直接吩咐婆子将她給拉走。
她今日倒要進去瞧瞧那劉姨娘是真病得起不來床,還是在恃寵而驕不将她這個堂堂嫡出小姐放在眼裡。
胡媽媽見她要硬闖,掙脫出桎梏着她的婆子,冷着聲警告道:“五小姐,爺說了不許任何人擅闖問竹軒,難不成五小姐連大爺的命令都不聽了嗎。”
“本小姐告訴你,本小姐今天還偏進去了,我看你怎麼攔!”縱然是泥捏的人被接二連三的攔住也有了火氣,何況是本就性大的陸恬恬。
“你們還不将這老刁奴拉開,誰要是再敢阻攔本小姐進去,本小姐定要讓母親将你們通通給發買了。”
“五小姐,你要是進去,你會後悔的!”縱然胡媽媽有些手上功夫,又如何抵擋得住好幾個婆子同時攔住去路。
此時的胡媽媽急得連往日的體面都沒了,要是真讓五小姐進去,她肯定承受不住相爺的滔天怒火。
翻了個白眼,雙手叉腰的陸恬恬隻當是狗叫,“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還真不需要你一個老刁奴來告訴本小姐後悔二字怎麼寫。”
宋恬恬硬闖問竹軒時,陸淮正被馬二邀到就近的茶肆二樓,招來小二要了一壺碧螺春,幾樣店内招牌。
陸淮坐下後,并不急着開口,反倒是饒有興緻的等着他會說什麼。
手上的茶水都快喝了兩杯的馬二終于憋不住了,開口道:“其實下官邀相爺過來,可謂是仰慕相爺許久。”
“哦,是嗎。”陸淮眼皮微掀,帶着嘲弄的笑意。
即使陸淮多是嘲弄的笑,冷笑,可由着那麼張臉做來依舊令人心動得難以移開。
“自然。”馬二對上那麼張臉朝自己笑的時候,心尖都不禁顫了兩顫,哪怕他是個沒根的太監都不肯否認,陸賊的臉生得面賽芙蓉,堪比美嬌娘。
也難怪大家都在傳,他坐上這個丞相的位置,指定是不是靠正當手段獲取的。
先前累及了後睡着的宋韫枝是被屋外的動靜給吵醒的,她以為那陣吵鬧聲過一會兒就會散去,結果卻是越演越烈,到了後面她連忽視都做不到,正想要出去看下是個什麼情況,緊閉的房門就被人猛然推開。
“劉姨娘當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小姐親自過來看望你,你不出來迎接本小姐就算了,還躲在屋内不出聲,難不成真就是病重得連床都下來了嗎。”滿胸怒火的陸恬恬踏進屋内後,眼睛一掃屋内的布置,簡直嫉妒得兩眼發紅。
價值千金的摩诘居士的畫作随意挂在室内,腳上踩的是波斯進貢的基爾曼地毯,青花如意垂肩折枝花卉瓜果紋梅瓶黃花鶴首衣架黑漆嵌螺钿花蝶紋格,屋裡頭的好東西,豈是她一個姨娘能配用上的!
不說她,就連母親的榮春堂裡的好東西都比不上她一個姨娘的多。
胡媽媽掙脫開桎梏着她的婆子,鐵青着臉拽過陸恬恬的手就往外推,“五小姐,老奴說了你不許進去。否則讓大爺知道了,就算你是他的妹妹隻怕也讨不了好。”
沒想到這婆子如此膽大的陸恬恬一把甩開她手,“那是本小姐和大哥之間的事,同你一個婆子有何關甚。”
很快,宋韫枝從她們的對話中弄明白了現在是怎麼一回事,指甲掐進掌心才克制住奔湧而出的歡喜,道:“胡媽媽,既然五小姐是來看望我的,何不讓人進來。”
陸恬恬見她說話聲根本沒有問題,心下越發鄙夷,“劉姨娘都說了讓本小姐進去,你一個老刁奴該不會奴大欺主得連主人的決定都要做吧。”
誰曾想胡媽媽寸步不讓的擋在宋恬恬面前,“老奴說了,沒有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去見姨娘,哪怕是老爺夫人來了也不例外。”
這一句話徹底暴露出了很多事情,也讓胡媽媽臉色煞白的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說了什麼蠢話。
宋恬恬另一個丫鬟夏蓮已經機智的走進了内間,她倒是要為小姐看看那位劉姨娘究竟是真病還是假病。
進來的夏蓮對上剛醒過來的宋韫枝,眉心蹙起,“你不是劉姨娘,你是誰?”
“真正的劉姨娘去哪了,你把劉姨娘藏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