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這家夥有些時候看起來确實是很不靠譜,比如剛才,但是偶爾也會顯露出自己潛藏在骨子裡的那種陰冷的狠厲,比如現在。“師兄,你感覺到了嗎?”路明非仰頭看着亮起的電子屏,那麼多張電子屏一一亮起裡面同時浮現凱撒小隊的成員,他的眼睛倒映着漆黑的天空,幽暗而漠然。楚子航沒有說話,他拔刀出鞘,修長的刀鋒蕩開一圈綿綿的雨水。芬格爾有些不明所以,他畢竟和這幾個不一樣,沒有那麼誇張的感知能力——況且即使他能感知到也不會說,隻是臉上微微露出些許的茫然。
“芬格爾,你先回高天原。”凱撒作為組長做出了判斷,“你去看着源稚女。”芬格爾眨了眨眼睛,一反常态的沒有立刻就跑掉而是站在原地。凱撒并沒有再多去管芬格爾的行動,他站在雨裡閉上眼睛,原本無形的生物在如此細密的雨絲中也會顯露出模模糊糊的痕迹。他釋放了“鐮鼬”,出門時帶上的木倉在雨水裡流動着黑色的光芒。
“怎麼了這是?”芬格爾并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茫然的開口。路明非露出清淺的微笑,遠方的殺機已經降臨,站在這裡的三個人已經嚴陣以待。路明非其實絲毫都不感到擔心,因為他自己就是這世界上最究極的武器質疑之一,除非人類準備好與他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否則他就可以橫行無忌。顯然,蛇岐八家亦或是EVA都不會做出這種毀滅世界解決龍王的事。但是楚子航很擔心,不是不信任路明非,而是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東西。這種東西,一定會非常深切地威脅到路明非……甚至是路明非的“存在”。尼德霍格确實可以永生不死,但是路明非到現在為止并不一定能夠做得到。他很擔心。
芬格爾“終于”聽到了小隊成員們早就已經聽到的引擎聲:“我靠什麼情況?老大你聽到了什麼嗎?”“我能聽見引擎的轟鳴聲、輪胎和地面的摩擦聲、狂躁的心跳聲、槍械上膛聲……”凱撒臉色凝重。“簡直就是一支軍隊啊。”路明非聽到後感慨道。這時,噪音由遠及近,狂風吹得積水蕩起漣漪,黑色的直升機從天而降,用雪亮的光圈鎖定了他們。“是蛇岐八家的人吧?”楚子航用的雖然是疑問句式,語氣卻平淡的好像已經确定。
“還用問麼?蛇岐八家是絕不會允許源稚女落進東京警視廳手裡的,他們一定會先趕到。直升機也出動了,政府機構有這麼高的效率麼?”恺撒說。
燈光刺破黑暗從四面八方釘在他們身上,把站在那裡的四個人的眉毛和頭發都變成了銀色。或許是因為沒人陪着慫的緣故,芬格爾依舊站在雨裡,如果凱撒小組的其他幾位成員願意去仔細觀察他的話,就可以看到吊兒郎當的“F”級的眼睛裡深沉的墨色。“他們要的是源稚女吧?”路明非抖了抖手腕,從腰側拔出兩把短弧刀,事實上對路明非來說這兩把刀真的沒什麼意義,在劍禦的領域裡所有的武器都是可以被操縱的,隻要他能提供的磁場足夠強,這附近的金屬都是可以被利用的。在城市作戰,尤其是巷戰,在劍禦這種能力下的人可以說是無法戰勝。路明非選擇的明面上的言靈可謂是非常強大——所以蛇岐八家絕對沒有破除EVA的防禦從而獲取到路明非的真實情報的能力,否則就不會作出這種劍拔弩張的氛圍了。如果他們真的知道路明非究竟是怎樣的怪物的話他們絕對會更多地去考慮談判或者實在不行也隻會派執行局的精英NV1,總之絕對不是讓一群沒什麼大用的“武器提供者”過來。
“前輩,炸蝦天婦羅和味增湯。”去買夜宵的服務生推開門走出來,然後就被店門口的情形吓得不知所措。芬格爾開開心心的跑過去接過塑料袋:“哦!來的正好,在外面淋雨都快凍死了!師弟你要不要也來一個?”劍拔弩張的氣氛忽然就消失在了芬格爾的脫線中,路明非思考了一下覺得站在雨裡吃炸天婦羅真是一件凄慘的事情:“要不你給我留一份?”
……
路明非低聲對凱撒道:“源稚生今天晚上不會來了。”凱撒楞了一下:“為什麼?”“源稚女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籌碼,如果可能的話源稚生一定會盡最快的速度過來的。但是事實是他現在還沒有過來,我想,他應該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吧……”比如王将,藏骸之井。“嗯……”凱撒好歹也是豪門公子——雖然是正在做牛郎的豪門公子——但是這并不妨礙他理解這些事。
這直接的導緻凱撒的淡定:“芬格爾,一瓶威士忌,冰桶還有杯子!”路明非喊:“再加一瓶啤酒!”芬格爾應了一聲支使服務生去了。于是當櫻井七海下車的時候不僅僅看到了三個喝着酒的男人,芬格爾去搬了把巨大的陽傘當雨傘用,路明非拖過來的小桌子楚子航幫忙搬了椅子,凱撒還沒反應過來桌子上就擺上了剛剛服務生帶回來的夜宵甚至還有一碗拉面,三個人——确切的說是兩個人吃吃喝喝一個人照顧男朋友順便吃東西——全然忘記了現在“危險”的處境和他們親愛的組長。凱撒看着他的組員們心情複雜。他們這個組的下限是被芬格爾吃了嗎?不,他們組其實是沒有下限的才對吧?
然後凱撒組長就同流合污了。
好好一個豪門貴公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櫻井七海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因為沒有人理她。
凱撒後知後覺地站起來表示櫻井女士其實我們不是故意忽視您的我們還是可以談的的時候,櫻井七海看到了已經吃完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