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陰雲醞釀着千年未落的狂雷,海面上卷起浩蕩的波濤,仿佛全世界的痛苦和死亡都集中在這裡,連自然也無法從那樣深沉的悲哀中幸免。騎着他死去的馬兒的君主站在他的領土上,猙獰的鐵面具上血迹縱橫。
君主身後是死屍和侍從,那些死去的生物被無形的力量驅使着擡起頭來,那些漆黑的膜翼刺破它們的皮膚和青灰的鱗片,無聲的啼哭響徹天地。被死亡染成猩紅的小島亘古至今,亡故的君主在這裡矗立了多少個春秋?他在等他命定的敵人,命運的絲線鮮血淋漓堅定不移地把所有人推向它所期待的方向,就像是君主手中的昆古尼爾一樣附着着命中注定的死亡。
惡龍的咆哮聲在遠處響起,匍匐在君主座下的死侍瑟瑟發抖,屠龍者終究成為惡龍,這是命定的戰場,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兩敗俱傷。八足的駿馬吞吐着雷電,青色的死亡纏繞在長槍上,死去的君主擡起他的頭,燦爛的熔岩在他的瞳孔裡無聲的流淌,光就像是霧氣一樣蔓延。
奔赴戰場的是他一生中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不知道能否獲勝的敵人,君主舉起他的長槍,空洞了那麼多年的胸腔裡仿佛有心髒在跳動,它輕聲蠱惑:看,他來了,帶着你命定的死亡。
來自地獄的怪物咆哮,熾烈的光芒交織吞噬,禦座下的侍從枯萎又重生,它們仰頭嚎哭,可是所有聲音都在王權之下窒息。
那柄注定命中的長槍劃破暴風雨和海嘯一樣的浪花,世間最鋒利的骨骸裹挾着風元素的咆哮刺向敵人的心髒。藍色的風氅在高溫和狂風中獵獵作響,君主握住了長劍,暗金色的血液滴落如同喪鐘奏響序幕。
白色的小小身影從暴雨中顯現,路明非依舊是人類的形态,長槍離他的心口不足一掌的地方再也不得寸進。渺小的人類歎息,他的語言厚重如鐘鳴:“我來赴約。”黑色的鱗片響亮的扣緊,猙獰的膜翼探出軀殼,他的身體膨脹變形,鋒利的骨刺是死神探出的刀劍。當那巨大的黑翼展開之時,雨水逆着向天空流動!
暴雨終于落下,鐵灰色的重劍與利爪相撞迸濺出猩紅的火花與雷屑一同落下。惡龍的眼睛裡是森寒的憤怒,他漆黑的面甲上凝固着似哭似笑的神色。他裹挾着狂風撲下,似乎攜帶着逆命者的怒吼。
“師兄你别這麼嚴肅好不好,我真的沒事。”路明非絮絮叨叨地試圖轉移楚子航的注意力,赤金的龍血将他的白襯衣染成灼燒過的黑色,“我們龍恢複很快的……啊我□你這是準備謀殺你可愛的師弟嗎?!”路明非做作地慘叫一聲,血液沿着尚未愈合地傷口往外湧動。楚子航一臉嚴肅地把傷口綁上,青色的電光被他抽出來散開。
“哎呦師兄你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