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二人在店裡用了早飯就又啟程了。秦慕一路沉默,夏枝也不敢同他搭話,他以為秦慕是在為自己昨天逼他和自己睡一起而生氣呢,隻能在旁邊用眼神偷偷瞟他。
他的小動作被秦慕盡收眼底,少年偷瞄他的樣子乖得不像話。馬車到了地方,兩人一前一後下車時,男人還是沒忍住,擡手摸了一把少年的頭。
“……?”啥意思,是不生氣了吧,總不能是想打自己的頭沒使上力吧。
如夏枝預料的一樣,滅憂所也接到旨意,派了人來協同調查。面前的男人身高跟夏枝差不多,身材正好,不算瘦,也不胖;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他的眉眼,眼尾上揚,眉毛卻是下垂。被他盯着的時候有一種被毒蛇纏繞般的毛骨悚然的感覺,男人身後跟着一男一女兩個契。
但那人行為舉止卻很是謙遜,見到夏枝微微欠身示意:“是消憂鋪的夏公子吧,在下是滅憂所的魏有意。”
“魏公子。”夏枝也向他禮貌欠身。
“在下受到旨意,前來輔佐夏公子調查,能否冒昧問問夏公子有何發現?”
“魏公子言重了,何來輔佐一說,在下愚鈍,才能遠不如魏公子,隻怕是要勞煩魏公子多多包涵了。”
男人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夏枝向魏有意說明了一下來龍去脈,那男人倒是很好奇:“秦公子是如何斷定這害人的東西就在我雲霧山之中呢?”
秦慕沒理他,夏枝連忙接過這話茬:“路上來得急,我也還沒細問,眼下先解決事情才最重要,其他的事且放一放再說吧。”
魏有意用那雙上挑的眼睛若有若無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慕,沒有追問,又将目光放回在了夏枝上:“想必各位還未用過午膳吧,在下為二位準備了些吃食,為二位接風洗塵,不知二位可否賞臉一去?”
“多謝魏公子,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夏枝不好推脫。
魏有意轉過身後,夏枝立馬揉了揉自己的腮幫子,跟這人說這一會話嘴都要笑僵了。
用膳的時候,魏有意倒是沒有繼續搭話,隻是笑着打量二人。夏枝被他盯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強撐着吃了幾口實在吃不下去了,見秦慕也沒有要繼續吃的意思,便起身開口:“多謝魏公子款待,時間緊迫,我們即刻動身調查吧。”
魏有意點頭同意了。
夏枝見狀遞給他一個小紙人:“魏公子我們分頭行動吧,如若見到了可疑的人,還請焚盡這個紙人,若我有發現,紙人上也會出現我要傳遞的信息的。”
“夏公子還真是厲害,在下記住了,但請夏公子一定要注意安全。”魏有意依舊挂着那個禮貌而疏遠的笑容。
終于和魏有意分開了,夏枝打了個冷顫。秦慕看他這樣覺得有些好笑:“怎麼了?”
夏枝往後看了看,見魏有意确實已經走遠了,就貼近秦慕小聲的說:“這個人太恐怖了,感覺像……像蛇一樣,冷飕飕的。”說完還搖了搖腦袋,好像想要把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甩掉。
秦慕笑了:“我也不喜歡他。”
平時的秦慕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做什麼事都面無表情。此刻這一笑,卻讓夏枝不由得怔住了。他眉眼間的寒意驟然消散,整個人都籠上了一層溫柔的柔光。夏枝腦海中蓦地閃過一個念頭——這分明是座正在消融的冰山。
意識到自己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的臉實在失禮,少年慌忙移開目光,耳尖微紅,邁開步子往前走:“走吧走吧,别耽誤正事。”
山間的霧氣不知何時濃重起來,兩人尚未開始搜尋,就覺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樹影婆娑間,數十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圍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