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可是能看見我?”男子語氣十分激動,立馬砰砰砰地磕起頭,“大人手下留情,小人隻有一事相求,大人若能了卻小人的心願,小人任大人處置。”
夏枝被他這樣一弄吓了一跳,收起符:“你不必這樣,且先說你有何事相求。”
那男憂将自己的經曆娓娓道來:
他與自己的妻子青梅竹馬,兩人到了成婚的年齡立馬就成了親,從此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他在家裡耕地打獵,妻子白日裡去服侍當地的一個大戶人家,晚上回來睡前繡手帕打絡子賺點小錢。日子雖不算富裕,但卻十分甜蜜。
那一日,他一回到家裡,就看到她将床單系在房梁上,要吊死自己,男人急忙将她抱下來,妻子在他的懷中哭着同他說她對不起他,那日她主人家的少爺要過生辰,府裡上下都很忙,于是便回來晚了些,誰知路上遇上了幾個醉酒的登徒子強要了她。
“秋郎,我的身子髒了,是我對不住你,我已沒臉活在世上,你讓我去死吧。”女人泣不成聲,簡直要哭暈過去。
男人緊緊地抱着懷裡的妻子,隻是一直安慰她,自己不介意,讓她為自己活下去,錯的不是她,不該由她來付出代價,兩個人還要好好過日子。
等到晚上,男人看到妻子熟睡中仍低聲哭泣,男人氣血上頭,從廚房裡拿了把刀出了門。
第二天早晨,女人隻知道自己的丈夫不見了,房内的桌子上放了兩人的全部家當:房契、地契,銀票……
“哎喲,一晚上死了三個。”
“哪家的?”
“就是陳家、王家和趙家那三個賴子。”
“死了也好,三個不學無術的登徒子,整日作惡多端。”
“我殺了人後,在外遊蕩了一夜,天亮時便去衙門自首。”他苦笑一聲,“我隻說那三人欺辱我妻,未提玷污之事。縣官見我認罪痛快,加上鄉鄰聯名作保,最終隻判了我一人死罪,未牽連家眷。”
“我當時太沖動了,我隻想着為我的娘子報仇。我走之前給她留下了家裡所有的銀錢,想着就算自己死了她一個女子有了銀錢傍身也能過活,但卻沒考慮過她的感受,現在我才想到,我隻留她一個女子在世上,她要怎麼過活,我隻求大人能否帶我見她一面,我隻想看她現在是否在好好的生活。”
夏枝心下動容,指間符光流轉,化作一道鎖鍊縛住男憂雙手,随後說:“你指路吧,不一定還能找到。”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男人立馬磕頭道謝,他心裡也沒底,不知道妻子是否還在他們從前的小家裡,但他隻想去看一眼,哪怕她不在那裡生活了,隻要能打聽到她消息,自己也能安息了。
“夏公子,現在是什麼情況?”周喬陽看不到那個男憂,也聽不見那個男憂的聲音,見夏枝好像和什麼東西說完了話,立馬湊上去問。
夏枝簡要将男憂的遭遇道來,周喬陽聞言也很動容,立馬表示自己可以給他們借幾匹馬。
“那多謝周捕快了。”夏枝對他感激地笑笑。
周喬陽被這一笑晃了眼,耳根發燙,慌忙轉身往外跑:“不、不麻煩!”,随後吩咐人調了兩匹馬過來。
——
“這馬倒是好看。”夏枝撫摸着棕馬油亮的鬃毛贊歎道。
周喬陽紅着臉撓了撓頭。能不好看嗎,他特地讓人去挑了衙門裡最好的馬讓他騎。
“你帶我。”秦慕對夏枝這麼說道。
“你不會騎馬?”夏枝有些驚訝。
“不會。”
“你以前不是大将軍嗎,連馬都不會騎?”夏枝不相信。
“太久沒騎了,忘了。”秦慕面不改色。
“……”可是自己也很少騎馬,更沒帶過人。少年思索了一番,把自己的目光移到周喬陽身上,開口說:“周捕快,能不能勞煩你帶一下我這位朋友。”
“……”
“……”
兩人四目相對,想象了一下他倆擠在一個馬上的樣子,頓時臉色發青,恨不能吐出來。
秦慕立馬熟練的翻身上馬。
“?”夏枝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突然想起來了。”秦慕面不改色地拎起男憂,長腿一夾馬腹,絕塵而去。
夏枝雖然疑惑,但也來不及細想,連忙策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