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鸢鸢心底一動,聽見了有些熟悉的小碎步。
等到那腳步聲立在她身邊,她這才敢大着膽子擡頭看上一眼。
“萱嫔娘娘,皇後娘娘宣您午後休息完同她前去探望太後娘娘,一同商議選秀一事。”
此話一出,萱嫔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但面前畢竟是掌管十二監的大太監李濤,她本就有意巴結,自然不會給他臉色看。
“本宮知道了,稍後便去。”
“對了,皇上今夜翻了您的牌子,您有孕在身不必準備侍寝,皇上隻道來陪陪您。”
此話一出,萱嫔的臉上又重新出現了光彩。
“既如此,本宮定然好好準備,有勞公公了。”
李濤欠身道:“您真是折煞老奴了。”
一邊的岑鸢鸢看見自己的太監上司後瞬間淚崩,要不是還得跪在這等候發落,她恨不得直接撲過去。
這老闆平時看着一點不靠譜,可關鍵時候看着怎麼給人安全感還挺足的。
她正這麼想着時,便看見李濤斜着眼睛撇了她一眼,嗓聲尖利道:“娘娘,這是?”
萱嫔此時心情正好,看見底下跪着的人以後雖然還帶着些怒意,可卻沒原先那樣強盛。
“這賤婢在本宮花園内灑下鵝卵石,也不知是誰派來的,本宮正打算将她發落慎刑司拷問呢。”
岑鸢鸢跪倒在地上,還想要解釋,但是卻被李濤不着痕迹地一腳踹在腿上。
這是示意她閉嘴的意思。
岑鸢鸢瞬間噤聲。
“娘娘,說來也巧,老奴方才經過前頭花園時看見兩個宮女在小聲密謀,正打算抓來給您看。”
聽完李濤的話,萱嫔微蹙眉頭:“李公公,密謀?”
李濤的視線在她身邊一臉慌張的華答應身上掃過,很快便朝着身後招了手。
“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宮女帶上來!”
後頭的幾個太監拎着兩個狼狽的宮女進了門,接着将一大袋圓潤的鵝卵石擲在了地上。
萱嫔不是蠢人,一看見那袋子裡的石頭,再看見那倆丫鬟身上似曾相識的衣物,便明白了什麼。
她并未第一時間看向身邊的華答應,但臉色卻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華答應臉色驟變,慌張地跪在了地上。
“姐姐明鑒,此舉并非妾身指使!”
萱嫔冷冷地撇了她一眼,接着又看向李濤:“李公公,這是怎麼回事?”
李濤沖着她欠身,畢恭畢敬道:“老奴方才經過花園,正聽見這兩宮女在商讨着如何将撒鵝卵石的罪過推在傳菜宮女身上,細聽……”
他說到這刻意停頓一下,惹得屋内人都心底一跳。
岑鸢鸢跪趴在地上,聽着邊上的動靜,眼睛不由得一亮。
“聽見什麼了?”萱嫔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氣的臉都扭曲了。
李濤隻道:“她們說有人嫉妒娘娘懷孕得寵,想讓娘娘出差錯,其他的老奴一概不知。”
他并未講話說清楚,但這落雨軒中如今隻有萱嫔和華答應兩位娘娘,況且這兩宮女還是華答應身旁的,背後真兇是誰俨然一目了然。
“姐姐定要相信妹妹,妹妹對姐姐忠心不二,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華答應的反應很大,跪在萱嫔的面前表忠心,美眸中落下淚來,我見猶憐。
岑鸢鸢聽到這,耳朵幾乎都要豎起來了,心底滿是好奇,可是卻又不好擡起頭去看上一眼。
殿内一片安靜,萱嫔冷笑一聲,令人背後發寒。
全場站着的隻有李濤一人,華答應和她的宮女都齊齊跪下,低低的啜泣聲傳了出來。
“本宮可是拿你當成親妹妹,才待你如此親厚,可沒曾想……你竟然打着這樣的主意。”
萱嫔的語氣極其冷漠,也帶着濃烈的失望。
聽到這,華答應的臉色驟然一變,連忙跪在地上解釋。
但是萱嫔卻沒再給她多說話的機會,隻看向了李濤:“公公既然在這,還麻煩給本宮做個見證,将這件事告知皇上,讓皇上來定奪此事。”
李濤自然是欣然點頭。
趴在地上的岑鸢鸢聽見這個結果也悄然松了口氣。
雖然李濤平時喜歡壓榨員工,但平時也最護短,就算把岑鸢鸢當做廢柴看,還時常威脅要辭退她,可在出活動抓拍時被其他狗仔擠兌時,李濤卻還是會出面幫忙。
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打狗也得看主人。
雖然岑鸢鸢覺得這話不太中聽,可現在卻覺得内心感動無比。
壓榨就壓榨吧,好歹能保她的狗命。
華答應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頓時趴在地上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李濤擡眸看了一眼主位的萱嫔,便畢恭畢敬地俯了身:“娘娘,既然已經查明真相,那這傳菜宮女……”
萱嫔怒氣沖沖地看了過來,這才像是回憶起這人是誰,擺擺手道:“既然是誤會,那便走吧。”
“謝娘娘!”
岑鸢鸢感激涕零,就差當即給她磕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