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的感覺很難描述,岑鸢鸢剛受到驚吓,便感覺頭頂傳來一陣清脆的響動,像是有人踩在她的腦袋上走路。
“屋頂有人!”
褚栩的反應很快,幾乎是岑鸢鸢眨眼的瞬間就看見他翻身下了床,将外袍披在了身上,便直接推開窗一躍而出。
那操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看的岑鸢鸢目瞪口呆。
今晚她被褚栩打破了太多認知,以至于内心對他形象的定義變了又變,現在又有了新的認識。
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抱着地上的靴子朝外面跑。
這個傻子,他連鞋子都不穿。
但是等她出門以後就有些迷茫了,外頭一道身影都沒有,四下寂靜,她根本不知道褚栩追着那人去了哪裡。
無奈張望片刻,她腦海中回想起冷宮娘娘說的話。
二更?現在似乎還沒到二更呢。
但剛才她也并沒有磨蹭太多的時間,出來以後卻一點腳步聲都沒聽見。
聽不見褚栩的很合理,畢竟他連鞋子都沒穿,赤着腳跑當然沒聲音了。
不過走在屋頂定然不可能赤着腳,所以那人走到平地後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身手肯定不一般。
難不成是之前那個暗衛?但平時不是走冷宮和永甯殿嗎?今天怎麼轉移路線了?
岑鸢鸢這麼想着,索性抱着褚栩的鞋朝着養心殿的方向趕去。
就去附近看看,沒情況的話就趕緊回來,隻要不被發現就可以了。
有之前幾次的經驗,她這次倒也沒遇見多少人,東躲西藏的很快便到了養心殿附近。
但是周圍一片安靜,隻有巡邏的侍衛隊在前面遊走。
岑鸢鸢四處張望一圈,确定沒有褚栩的身影,這才轉身順着來時的路離開。
不在,難道是去别的地方了,難道那人其實并非暗衛嗎?
她這麼想着,回去的路上卻忽然聽見了一陣打鬥聲從一處宮殿外的竹林中傳出。
四下漆黑死寂一片,那聲音顯得尤其突兀,她聽見的瞬間停頓住腳步,反射性想要轉身逃跑。
但還沒來得及這麼做,便聽見了竹林中傳來的一陣悶哼。
那聲音熟悉極了,讓她立馬頓住要離開的腳步。
裡面的人,該不會是褚栩和剛才從屋頂跑過去的那個人吧。
岑鸢鸢心底緊張地不行,盡量緩慢無聲地朝着竹林中走去,借着月光隐約看見了兩道身影滾落在地上。
果然是褚栩!
岑鸢鸢沒再猶豫,大步朝着那方向跑了過去。
“賊人别亂動!皇上來了!”
故技重施,這次的反應卻比想象中還要大。
原本壓在褚栩身上對他拳交相向的人動作驟然一頓,擡起頭朝着岑鸢鸢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的反應很快,看見隻有一道女人身影後便要動作,但卻被褚栩找準時機卡住了脖頸,狠狠被摁在了原地。
“抓住了!”
岑鸢鸢面色一喜,立馬沖了過去,伸手扯開了自己的腰帶,幫着褚栩将那人的手捆在一起。
那人被摁在地上劇烈掙紮,但終究抵不過他們兩人的力量。
等雙手被牢牢反綁在身後,他才像是終于不甘心地停下了掙紮的動作。
“搞定。”
岑鸢鸢面上是絲毫掩蓋不住的笑,站起身拍了拍手。
黑暗中她似乎瞧見褚栩皺眉盯着自己,但是卻沒辦法判斷出那眼鏡裡頭帶着什麼情緒。
“殿下,我們要把他帶回去嗎?”
褚栩嗯了一聲,但起身動作時卻倒吸了一口氣。
猜出他是腳疼了,岑鸢鸢趕緊轉身跑到竹林外面,将自己剛才丢下的靴子抱了進來。
“殿下,你的鞋。”
褚栩的身影似乎頓了一下,但很快便俯身将鞋穿好,接着拎起邊上一言不發的人朝着南院走去。
岑鸢鸢跟在他身後,看着那被半拖半拽往前走的黑衣男人,視線落在他身上不停打量。
“喂,你真的是皇宮裡的暗衛嗎?”
她的聲音很小,但是足夠讓那人聽清楚。
不過男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閉上了眼睛,不情不願地往前走。
褚栩全程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剛才的打鬥中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等回到了南院,岑鸢鸢将門給關上,打了盆熱水端進房間,将屋内的燭火都點燃。
門窗緊閉,燭火逐漸燃燒,将屋子裡映亮,也終于讓他們能夠清楚看見那黑衣男子的臉。
方才岑鸢鸢看見了他和褚栩交手的動作,淩厲而又迅速,可現在瞧見人以後才發現他竟然長得很清秀。
黑色的蒙面布被扯下,此時挂在脖頸上,黑色的夜行衣襯得他身材修長,但卻并不挺拔高大。
那張臉有些蒼白,此時緊緊抿着唇。
“你是何人?”
褚栩冷冷提問。
但那男人卻一言不發,甚至閉上了眼睛。
跟方才對待岑鸢鸢的态度沒什麼區别,并沒有因為他的身份有什麼改變。
岑鸢鸢盯着他,忽然有了個想法。
“殿下,他該不會是啞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