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不算長,但看完之後卻給人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直至結束時,那種萦繞在心頭的淡淡的憂傷和怅然若失之感仍然沒有散去。
僅僅二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們卻見證了幾個少年人的一整個青春。
或明或暗、或悲或喜,有傷痛、有别離,有人進場、有人離開……
起起伏伏的情節拿捏着戲外人的心緒,而戲中人來說,這從來不隻是一段故事,而是發生在他們身上的,真真切切的一段人生旅途。
有人說《失語》的劇本像一本無病呻吟的青春傷痛文學,一群生活在學校裡的高中生身上哪來那麼多曲折,電影是在故意誇大事實,博取眼球。
林塗悠對此不置可否。
這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角落裡正上演着類似的故事,校園裡裝載的也不僅僅隻是青春。
校園霸淩其實既遙不可及又近在咫尺,他們的故事需要被人看見。
林塗悠還記得,自己在上初中以前,對這個詞還是完全陌生的。
她家境優渥,成績優異,一直以來都是被人眼中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直到後來,林塗悠和家裡的矛盾越來越大,性格也逐漸變得孤僻,上了高中之後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甚至很少有人敢主動上前和她搭話。
曾經有人看不慣她的“清高”,嫉妒她的優秀,所以屢屢做出一些不痛不癢的“惡作劇”。
林塗悠一開始沒放在心上,但沒想到那群人卻愈發變本加厲了起來。
但林塗悠顯然也不是逆來順受的性格,後來她在學校大鬧了一通,據說林喻安還私底下找那群人打了一架。
那段時間的經曆其實也并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太大的傷害和影響,可有人卻沒有她這麼幸運。
那天考試的時候,林塗悠親眼看到一個從窗外極速下墜的身影,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那就是校園霸淩。
那個女孩兒她也認識,甚至有一次林塗悠親眼看到過她被那群人逼到牆角。
可是她隻是匆匆路過,在出聲吓退了他們之後就什麼也沒做。
林塗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件事這麼印象深刻,甚至連她人生中的第一部作品也是以此為題。
《失語》對她來說,是她延遲了數年的一次呐喊。
當初沒能發聲,現在會不會太遲呢?
這個問題或許永遠也不會有答案。
随着影片的落幕,林塗悠也慢慢從剛才的情緒中抽離了出來。
影廳的燈光再次亮起,主持人走上台,開始走首映禮之後的流程。
主演們和導演一一走上台,林塗悠被推着站到了最中間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賀知念今天的狀态好像有點不太對。
來不及思考,在數十架攝影機面前,他們必須時刻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
簡單的介紹環節後,接下來就是媒體提問和觀衆互動的時間。
林塗悠以前其實不太喜歡應付這種場合,但是經過幾年的磨煉之後,現在她回答起媒體的問題來也算是遊刃有餘了。
“想問一下賀知念老師。可以談談您對徐安這個角色的理解嗎?您在表演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賀知念拿着話筒思考了一陣,幾秒後他才擡起頭,露出那一副溫和完美的表情。
“徐安……是個懦弱又勇敢的人。但是他很幸運能遇見屬于自己的光,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在第一次看到劇本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角色對我來說會是個很大的挑戰。徐安的台詞其實很少,他的情感看似淡漠,但其實卻比任何人都要複雜……”
賀知念在談到關于自己專業的事情的時候總是格外認真。
林塗悠越聽越覺得自己和賀知念的觀念實在是太契合了。
她偶然側過臉瞥見他的側臉,竟然恍惚中像是看到了剛剛隻存在于電影熒幕中的“徐安”走了出來。
這種感覺有些奇妙,雖然隻停留了一瞬間,但卻讓林塗悠的心底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理清頭緒,下一個問題又問向了林塗悠本人。
“聽說《失語》在開拍之後經曆過一次換角,請問您當時是出于怎樣的考慮呢?”
原本好好聽着的林喻安瞬間皺起了眉頭,他不悅地看向那個提問的記者,朝着旁邊的助理耳語了幾句。
而面對如此刻意挑起話題的問題,林塗悠卻隻是微微一笑,擺出了最官方又最權威的姿态,“不好意思,我隻負責把作品以最好的姿态呈現出來,至于其他的,我沒什麼考慮。”
那位媒體還想再追問,卻被旁邊的人搶了話,很快,那位記者就被悄悄請出了影廳。
提問環節還在繼續——
“想問一下白慕涯老師,這是您第一次在電影中擔任男二号,而且還是和林塗悠導演一起搭檔,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麼感想?”
看着努力營造着自己“謙遜、專業、溫柔”等一系列完美人設的白慕涯,聽着他脫口而出的那些漂亮話,林塗悠不禁在心中冷哼一聲。
她早晚有一天會撕下這層虛僞的假面。
後續的環節倒是進行得很順利,觀衆們對于電影的反饋甚至有些超出預料。
首映禮結束後網上就多出了不少repo,幾乎所有看過電影的人都給出了極高的評價,這個也勾起了不少人的興趣。
當晚,《失語》的預售票房就漲了不少。
很快就到了《失語》的首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