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戎不動聲色地挽了個劍花，碎霜飄散在空中，看上去并無異常，他試着在腦中與劍靈對話，可一片沉寂，毫無回音。

是有人切斷了他們的聯系？墨戎剛興起這個念頭，就被自己否定了，連師尊都沒有發現劍靈的存在，這山上應該不存在更厲害的人。

那又是為什麼？劍靈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連個招呼都不打，墨戎心裡隐約有了一個猜測。

“你怎麼站着不動？”戚言站在他身邊，聽了他的話本想跟着他在下面探尋一番，可墨戎卻久久不動，像是在思考什麼。

墨戎可不是優柔寡斷顧忌重重的人，定是發現了什麼異常，戚言皺了皺眉，沉下心來，感受着周圍。

四周一片黑暗，隻聽得見風聲，戚言伸手，風從指間流過，帶來些許的涼意。忽然戚言心頭一動，像是抓住了一點，盯住了一片還在風中飄散的碎霜，輕聲道：“停。”

果然，碎霜依舊打着旋兒飄散着，并不受到她的影響。

戚言笑了笑，察覺到墨戎的目光，點了點頭。是幻境。

施術者不知道她有言靈這一大禁術，因此制造的幻境中，言靈也是失效的。何況，這風聲，太規律了，有些失真。

想必墨戎也是察覺到了，才會停在原地，給她發現的機會。

既然如此，便要破除這一幻境。墨戎持劍，手指在劍刃上一劃，血順着血槽緩緩流動，霜雪似的劍身上像是鍍了一層烈焰，紅得耀眼。

墨戎眉頭都沒有動一下，揮手将劍直插入地面，霎時，紅光大綻，四周的空氣都為之波動、扭曲。

墨戎擡眼看她，還沒開口，她便福至心靈，領會到了他的意思，一聲清脆的“破”，空間像是碎裂了一般，眼前的景象大變。

與此同時，墨戎也聽見了劍靈如釋重負的聲音：“你總算出來了。”

戚言再次環顧四周，懸崖下的空間很大，他們站在布滿碎石粉末的路上，旁邊還有一條緩緩流動的河流。

左右的山岩上爬滿了一層層藤蔓，帶着濕氣，縫隙間透出淡綠色的熒光，零星地照亮了整個空間。

戚言低下頭，腳下不是尋常的山石土地，反而像是由一層層粉末疊加而成，踩在上面便是一個腳印。

她用腳尖碾了碾，粉末中還摻雜着許多細碎的石子，露在外面輕輕一碰，便又化成了流沙，融入粉末之中。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戚言無端有些心悸，瑟縮了一下。

好在，一片瘆人的沉寂之中，她又聽見了劍靈的聲音。

劍靈像是對他們的處境一點都不在意，還在滔滔不絕地數落墨戎：“你也太大意了，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這麼簡陋的幻術都能中招。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們沒能早點出來，就要被旁邊的藤蔓卷起來扔進河裡了。”

“……”戚言聞言，小心翼翼地挪了幾步，離藤蔓遠了點。

“别吓唬人了。”墨戎開口，劍靈還意猶未盡地想要再說幾句，卻還是在墨戎威懾力十足的目光下屈服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自己不小心中了招，還不讓說了嗎？”劍靈小聲嘀咕，随後安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寒霜劍的劍芒也稍稍暗了下來，戚言瞥了一眼，總覺得劍芒的顔色似乎有點不一樣了，像是在原本純粹的寒光之中，摻進了一點點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