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顔靈心底裡傳來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
程芝的笑容更加刺眼了:“他呀,就是臭脾氣,我沒答應跟他在一起,他就随便找個人氣我。我跟他冷戰這幾年,也累了,我也确實沒找到比他更好的。張顔靈,同學一場,我還是希望咱們都能體面一點。你是想主動跟他分開,還是想被他甩?”
張顔靈心底的那道聲音猝然铮鳴起來,如玉石崩碎,殘骸直插她的心髒,痛不欲生。
碎掉的是她的少女夢想,是她一生中最初、也最純粹的一汪愛意。
張顔靈從咖啡店落荒而逃,她冷靜下來後,給徐渡打了很多個電話,徐渡沒有接。
三天之後,她在微信上提了分手,徐渡沒有回答,也再沒來找過她。
暗戀成真是假,黃粱一夢是真,張顔靈大夢初醒,隻是這場夢傷筋動骨,此後幾年,也有不錯的男生追求過她,可她再也沒有勇氣涉足親密關系。
“尊敬的各位旅客,本次高鐵的終點站瀾城已經到了,請攜帶您的行李物品,排隊下車……”
張顔靈的思緒被廣播聲拉回。
她又看一眼視頻的畫面,繼而退出了微博。
她自嘲地笑一笑,時過境遷,他們在一起了,而且還在一起,“一生隻一次”,徐渡對程芝确實做到了,這不是真愛又是什麼呢。
如果愛情是一場戰争,那當年你可輸得太難看了張顔靈,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
萬千象建築設計工作室。
員工們紛紛透過徐渡辦公室的落地窗,拿徐渡的臉跟熱搜視頻裡的臉作對比。
“是咱們頭兒吧。”趙臨川問鄰桌的章倩,周圍的同事也都聚了過來。
章倩反複端詳:“确實像。”
新來的實習生小郁插嘴:“哪裡是像啊,分明就是。程芝雖然最近挺火,但又不是頂流,這條能□□到娛樂熱搜第一,還不是因為咱們頭兒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頭兒真是厲害,程芝也算勢頭挺足的花旦了,竟然也拜倒在咱們頭兒的西裝褲下。”
趙臨川:“我看評論區除了幾個程芝的粉絲吵着姐姐獨美不約,已經有路人求咱們頭兒的資料了。現在互聯網多吓人啊,這樣下去頭兒的褲衩都能被扒出來,要不要跟他說一聲,讓法務部和公關部的人采取點措施。”
“可别了!”剛從衛生間出來的老吳道:“别人的感情,外人不好插手,别給自己找事兒。說不定咱們頭兒還樂在其中呢,還能給咱們工作室做宣傳。”
章倩是徐渡UCL的師姐,跟徐渡認識比其他人早一些,她皺了眉:“徐渡和程芝,未必是真的吧。”
其他人知道章倩和徐渡的交情,耳朵豎起來:“怎麼,倩姐有内部消息?”
章倩也拿不準:“我也不知道,但在英國的時候,我無意間看見過頭兒的手機屏保,是個女孩子,但不像程芝。”
趙臨川不以為然:“哎呀……但凡長得是那麼回事的男的,誰還沒有幾個前女友啊。”
章倩不置可否。
徐渡剛才畫完了圖,一直在刷朋友圈。
他的微信好友不多,大多是高中大學的同學,還有一些甲方,單純隻是工作往來的那些基本都被他屏蔽了,所以一不留神就刷到了兩天之前的消息。
秦湘發了九張圖。
前八張有山景、有她最近畫的畫、有野餐燒烤,最後一張,是一張拍立得,她和張顔靈的合影。
張顔靈回來了。
徐渡這幾年滿心滿腦的工作,他覺得自己血液裡夾雜的都是建築材料的氣味,胸腔裡也總感覺冷冰冰的。
可在這一刻,他覺得他整個人就像被太陽照射的冰川,那些尖銳的棱角有了融化的趨勢,他正變得圓潤,變得溫暖。
他給秦湘點了個贊。
剛想退出,就有一個同樣給秦湘點了贊的高中同學在評論區留言:“我靠!男神下凡了?居然學會點贊了!”
徐渡哭笑不得,但也不争辯,将手機放到了一邊。
他剛要重新投入工作,就注意到辦公室外頭好幾雙眼睛盯着他。他起身,出去接了一杯咖啡。衆人的視線也跟着他遊走。
“怎麼了?”徐渡疑惑。
大家欲言又止,趙臨川察覺到徐渡今天不太一樣:“頭兒,你今天心情不錯?”
徐渡一張臉還是不見悲喜,但也沒有否認:“觀潮别墅區的那家私廚,兩天後就要跟甲方對接設計方案,你們都做好了?”
趙臨川癟嘴:“得,不愧是資本家。”
章倩笑着拍一下趙臨川的肩膀:“幹活兒吧!”
徐渡回了辦公室,已經坐到工位上的小郁探頭跟趙臨川說:“看來頭兒和程芝的事兒是真的,頭兒剛才的語氣都帶着高興。”
趙臨川點頭:“英雄所見略同。”
章倩笑笑,她又想起幾年前看到過的那個手機屏保上的女孩兒。
徐渡不是個濫情的人,在英國時他拒絕那些白人女孩兒幾乎不留什麼情面,能讓他拿來做手機屏保,那女孩……
算了……章倩覺得自己有點太操心這個師弟了,說不定真的隻是前任,畢竟真心也會時過境遷,愛情本就容易生變。
注:
B站:即哔哩哔哩,視頻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