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遊廓裡逐漸熱鬧了起來,雕梁畫柱如同重新活過來了一樣,到處張燈結彩,照得整條街明亮得如同白晝一般。
這裡是吉原,擁有着霓虹最熱鬧的夜晚,也是男人最喜愛的尋歡作樂的地方。
街道上熙熙攘攘,穿着各式各樣、各種職業的人都有,三五成群地走在一起,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
級别稍低的遊女在街道兩邊的樓裡攬客,她們畫着精緻妝容,聲音婉轉動聽,說着挑逗的語言,引得不少客人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
但有人卻目不斜視。
從外表上看,這個人似乎并沒有什麼太過引人注目的地方,和街道上的大多數人一樣,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和服,不帶家族紋飾。
意外的有着頗為俊秀的面容,卻沒什麼表情,走動間隐隐約約可以看出強健的體魄,周身冷冽的氣質讓人退避三舍。
富岡義勇獨自一人,他沒有穿平日裡的鬼殺隊服,目的地很明确,一路上甚至都沒有轉頭看過旁邊的熱鬧一眼。
這些年除去利用鎹鴉來傳遞消息外,富岡義勇與阿織真正見面的次數其實并不多,因為不多,每一次都顯得彌足珍貴。
而且這次十分難得,锖兔也在附近做任務,隻是結束任務回程時耽擱了一些時間,可能會晚一點到。
想到了什麼,富岡義勇平靜的眸子裡注入了一絲暖意,雖然外表還是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時任屋的遊女在二樓的圍欄邊熱情的邀客,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氣勢逼人的帥哥,然而富岡義勇禮貌阖首,然後徑直走過。
遊女捂住唇吃吃地笑。
這種人啊,一看就是有了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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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童也是見過他的,再加上阿織提前囑咐過,富岡義勇毫無阻礙地就走到了位于時任屋深處的阿織房門前。
他敲擊了幾下,無人回應,以為少女可能等得睡着了,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被焦黃色燈光照亮的室内透出别樣的溫馨,裝飾和上一次分别時也沒有太大區别,一點一滴都透露着阿織的氣息。
桌子上的花瓶裡沒有插着時令的鮮花,取而代之的是幾隻僞裝成鮮花的千紙鶴,走動稍微帶來的風聲,都能帶動着它們發出“噗簌噗簌”的聲音。
這還是很久之前,他和锖兔恰好趕在一起來看望阿織時,在一起折的。
少女當時生氣極了,頭發差點都豎了起來,甚至是眼淚汪汪的,鼻頭泛紅,一邊抽噎一邊折着千紙鶴,折紙都被淚珠打濕了,變得皺皺的。
原因在于那一次他們執行了一個很危險的任務,身上或多或少帶了一些傷痕,盡管已經控制着沒有在少女面前表露出來,但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具體的場景已經有些模糊,但其中蘊含的情感卻跨越了時間的限制,真摯得讓人難以忘懷。
富岡義勇印象中的阿織此刻應當是坐在桌子邊,可能因為等待的時間有些無聊,就趴伏在桌面上,用雙手比劃着剪影。
看到他走進來的時候,會猛地睜大眼睛,然後眉眼彎彎地笑着站起來,更有可能的是,她會忍不住偷吃一些糕點,站起來時還夾雜着一絲被撞見了偷吃東西的窘意。
但這次他卻沒在房中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
這有些出乎意料,讓富岡義勇心中有一絲的不習慣,他平靜地掃視了一圈,然後沉默地走到了桌子旁,在桌面上發現了一張紙條。
一看就是阿織的傑作了,每個字都寫得圓滾滾的,結尾處還畫了一個畫風很奇怪但又十分直觀的小人。
沒有說明不在房間的緣由,隻說會耽擱一點時間。
實際上,富岡義勇稍微一猜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了,也就阿織一個人傻傻地還覺着自己瞞着别人就會不知道——無非是又應下了老闆娘或者是其他遊女的一些請求罷了。
他慢慢地坐了下來,等待着時間悄悄過去。
憑借着敏銳的覺察力,又或者是從最開始富岡義勇的注意力就已經分散在了周圍的房間裡,他輕而易舉地就發覺了周圍的某一個房間的不對勁。
嘈雜聲、尖叫聲、謾罵聲……從西邊的一個屋子中陸陸續續産生,富岡義勇仔細地分辨着各種各樣的聲音,捕捉到了夾雜在其中的一聲柔弱的“唔”聲。
幾乎是聽到的一瞬間,他就無聲無息地靠了過去。
驚慌失措的遊女堵在了門口,門卻被關的嚴嚴實實,富岡義勇沒有在這些瑟瑟發抖着的遊女中發現阿織的身影。
不顧遊女的驚呼,他幾乎是緊皺眉頭、帶着怒意地推開了門。
像預料的那般出了事,雜亂又紛擾的環境中,富岡義勇沒有關注其他,一眼就看到了處在角落,跌倒在地上的阿織。
精緻的面容上帶着妝,淺色和服包裹着嬌小的身軀,烏黑的發絲柔順地被一隻紅色寶石發钗梳起。
潔白柔順的脖頸完全露了出來,襯得人更加柔弱不堪。
少女怯怯地咬着唇瓣,自下而上望過去的眉眼間寫滿了無措,然而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那眼中的無措就被滿滿的驚喜沖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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