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顔憶雲猛的一縮身子,本能的就往後退去,不小心絆到了解雨臣的鞋子差點摔倒,又踉跄幾步才勉強扶牆站穩。看着懷裡完好無損的罐頭她臉上松了好大一口氣,“還好還好,罐頭沒事”。
他真是她的克星,說不得,報應這麼快就來,他竟然也不扶她一把,難不成還真生氣啦?
擡眼看看他打趣到,“我倆怎麼好像傻瓜,這麼大的人了,大晚上卻站在這裡争這個,真幼稚。要是合作還需要交代這些事,下次記得提前寫進合同裡。”
被她說的一愣,解雨臣心裡也懊惱不已,他剛剛這表現不就是吃醋嘛,可還是有人眼瞎鼻塞,看不到聞不出來。低頭思索片刻不得不自己圓了回來,“不過是羨慕你有美好童年而已。”
想起秀秀說的他的那些事,顔憶雲也瞬間沒了開玩笑的心思,在旁邊磚上蹭蹭手上的灰,無奈的笑了笑,“這有什麼可羨慕的,每個人都有别人看不到的苦,苦中作樂罷了。那次被外婆抓到後,打的我三天都隻能趴着睡覺,最後還把人給吓跑了,也沒啥好結果。”
“打的還是太輕,是我就打到斷了你這念想”,解雨臣解氣的說到。
“你怎麼知道?”他怎麼什麼都能猜到,顔憶雲覺得他真可怕,以後騙他要更加小心點。
“又在盤算什麼鬼主意?我勸你自己早點放棄,”解雨臣彈了彈她的額頭,想把她那些壞心思都彈掉,順便給自己也出出氣。
“沒有沒有,你什麼都知道,我哪兒敢。”
“我呀是早就斷了這念想了。零歲喪母,六歲父親不見了,十六歲又失去了外婆,算命的說照這趨勢,我二十六歲得喪偶才配得上這命格,誰會為我不要命,那腦袋一定被驢踢過幾百次吧,真要有那不開眼的……我也舍不得。”顔憶雲擡頭看看他,雖然眼睛鼻子嘴巴都在笑,解雨臣卻覺得透着那麼點悲傷。
“要照你這麼說,那我豈不是更慘。八歲前照顧我的父親叔叔和爺爺都相繼去世了,留給我一個爛攤子,好在有我師父庇護,還有爺爺的設計維持。後來十幾歲母親也不在了,家族紛争裡我獨自一人還是挺過來了。我從不信命,我隻信我自己。”
夏天的晚風吹的人悶熱不已,顔憶雲擡頭看着路燈下的解雨臣,逆光的臉是一團模糊,瞧不清楚他此時的表情。這麼沉重的話卻被他說的那麼輕松,想必也是經曆過特别黑暗的過程吧,擡手拍拍他的肩膀,“那你是比我命硬,怪不得那麼克我。”
“……”,就這?都不抱抱我安慰一下嗎?
一層一層揭開那早被汗水浸濕的紗布,濃重的血腥味立馬彌漫開來。顔憶雲被面前的傷口給吓到了,左肩朝裡幾條放射狀的劃傷散在他的胸口,長短不一看起來就像血色的煙花在綻放,背部也有多處擦傷,上半身傷的簡直不能看。
最深的那條傷口粘住了紗布,顔憶雲隻好拿生理鹽水一遍一遍浸濕,一點一點的慢慢揭開,生怕一不小心帶下點皮肉來。她光是看着那些傷口都覺得肉疼,解雨臣卻淡定的在那回着信息毫不在意,要不是顔憶雲拿着鑷子頂端,輕輕按了一下傷口看到解雨臣皺眉,她都會覺着這是假的。
“疼的~”,解雨臣輕輕在她耳邊低語一聲,卻連發信息的姿勢都沒動。顔憶雲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伸手又想再按一下傷口确認,解雨臣這才無奈的拉住了她的手,低頭說到,“疼~,别鬧。”
顔憶雲撇撇嘴收了手,還知道疼,知道疼還給自己弄一身傷,一次比一次嚴重,下次是不是得裹成個木乃伊回來啊。唉,他到底都做些什麼事,能傷成這樣。顔憶雲腦子裡不禁開始想象那些□□火拼的場面,拳拳到肉刀刀露骨的厮殺,勸他金盆洗手?好像不行,他說家族企業來着,那不能退出這老受傷也不行,不如……給他介紹個醫生或者護士當老婆?不行不行不行,那還不如哪天勸秀秀去學學護理吧。
“你是敵人派來的殺手嗎?”解雨臣看着她走神擦着那片皮膚都要擦秃噜皮了,再不制止估計得給自己再挖一條新傷口出來。
“是是是,沒錯,解老闆你可小心點,說不定哪天我冷血無情起來就要了你的命,”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顔憶雲沒好氣的翻他了個大白眼。
“那你會愛上我嗎?就像電影裡那樣。”他說起來的語氣很是輕松,就好像問你要不要買一桶爆米花那麼随意,眼裡卻是瞧得出的認真,看得出的渴望。
“……”
顔憶雲敷藥的手一時失神按在了他的傷口上,隻停留了一秒就扯起嘴角笑了起來,“解老闆說笑了,你不是在睡覺嘛,再說了電影就是電影,哪兒能當真了去。”
“他倆滾草地的時候我醒了,沒想到你喜歡這種。”
“……”
語言可以僞裝,眼神可以掩飾,但心跳根本藏不住。
她現在的心跳跟電影院裡靠在她肩膀的時候一模一樣,雜亂又無措,是因為電影還是因為自己?
“過幾天帶你看點别的藝術,靜靜心”,解雨臣拿起她的手機開始撥号,沒一會他的手機屏幕就亮了。
顔憶雲正思緒繁雜的給他纏繃帶,也就沒看到他的手機來電顯示——“藥”,解雨臣挂了電話随手放回了桌上,“這是我新的号碼,以後不許給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