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是他小時候住的家,就想到處看看,多了解點他的生活,這點理由顔憶雲可不想說給他聽。
甩甩洗幹淨的手,她在口袋裡摸索半天,拿出那個竹節戒指又戴了起來。玩泥巴的時候怕髒了,就先摘下來了。
今天在門外的時候,她牙癢癢的就想試試這戒指,可是人太多。她真應該求求解雨臣,讓他給自己把手戴滿了,這樣她可以紮三十個人,想想都爽。
解雨臣的眼睛亮了亮,側頭扯着嘴角偷笑,風吹起他的襯衫,一鼓一鼓的,開心的不得了。又怕她看見得意,轉頭回來的時候愣是忍住了笑意,一臉假正經。這個小壞蛋,天天騙他,總有一天他要帶她回家,圈起來好好報複她,求饒都不行。
“腿還能走嗎?跟不上可别怪我,”解雨臣帶她逛了他吊嗓子的涼亭,挨罵的西房,學習地理知識的書房,還有那一人的卧房。
挑挑揀揀,能說與她的事情不多,院子很大,能給她看的地方太少,他嫌今夜的天太長,留了太多的空白時間倆人都無話可講。
臨近七夕節,解雨臣忙碌了起來,倒不是公司上的事,剛買的戲園子要上戲,他不免多分心了點。那次老宅子的事情後她也總以老一輩的勸告躲着他,忙到節前一兩天,這才不得不逼自己面對答應她的事情來。
磨磨蹭蹭了一天,臨到晚上睡前才決定給她打個電話。之前本想着好好準備準備跟她過個節的,後來發生那些事,逼着自己劃了個期限,反而讨厭起這個節日了。
關門聲響起的時候,雪球蹭蹭蹭的跑了出去,應該是林阿姨來幫她遛狗了。顔憶雲眼皮都沒擡,又把身子蜷縮的更緊了一點,指甲深深的嵌進了手心的肉裡她都渾然不知,肚子裡那一浪一浪的疼痛讓她都恍惚了一天,剛掙紮着爬起來吃了顆止痛藥,用光了她全部的力氣。
前段時間那些事讓她精神緊張不少,又着了不少涼,大姨媽竟然提前了十幾天,這要死人的活罪竟然這月要受兩次,真是殺了她吧。
她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活氣,全身隻有那一顫一顫的睫毛向外界昭告她還沒死,呼出的肺氣涼的吓人,面前纏着繃帶的胳膊上,汗毛都被冰的炸了起來。
“醒了?”解雨臣給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要不要喝點水,還是想吃點什麼?”
顔憶雲想起昨天晚上他的那個電話,她疼的根本不記得自己講了什麼,又是什麼時候挂斷的。又一浪的疼,她短促的悶哼一聲,咬牙縮了縮身子,繃緊了後背。解雨臣收緊了手,把她往懷裡又摟了幾分。
這溫暖的懷抱她似曾相識,好像那次釣魚的帳篷裡也有過,竟然是他。顔憶雲又是一陣急喘,好一會才平複下來,一身冷汗頭發粘在了脖子上,難受的很。
意識慢慢清明,她才感覺到肚子和後腰上都放了個暖水袋,睡衣和床單竟然都換過了,身下還鋪着幾層白毛巾,“解雨臣,你……”
“我上次發燒你也看過了,我們兩清,”細心的又給她擦擦脖子裡的冷汗,在她耳後喃喃的說到,“我查過資料,說這種病生個孩子好轉的幾率很大,要不我吃點虧,把這事辦了,也算送你個合作附加獎。”
“不收費的。”
“既然要生孩子的話……要個女兒吧,像我,我天天寵着她。”
“男孩的話……就算了吧,會像你,你要是跑了我對着他會抓狂的,說不定天天揍他,你最好帶他一起跑。”
“算了,我們還是都不要吧,不然你天天關心他們,我會吃醋,我要你眼裡隻有我。”
“你……下去,”顔憶雲推他的手軟的沒有力氣,反被解雨臣抓在了手裡。她痛苦的忍耐着,等肚子裡那陣要命的刀子割完,才從牙縫裡擠出帶着顫音的一句話。
“你這樣……違反原則,我們的合作取消。”
“好啊,那這刻起就作廢掉,”解雨臣爽快的答應了,下一秒卻更放肆的抱着她,絲毫沒有放手的打算。
顔憶雲低頭咬在他的手上,帶着自己的疼痛一起傳給了他。
“以前的你會哭會鬧,讓我頭疼煩惱不已。現在的你是迷霧中的一棵樹,讓我看不真切,不問不答不喧鬧,卻深深的紮根在我心裡”,他應該恨那晚的酒太烈太苦澀,嘗過以後就深深地烙在了心上。
如果你要逃,就不該選擇忘記,白白錯失了最好的時機,讓我們都深陷了進去。
“你怎麼那麼壞,舍得讓我一次次這麼煎熬。”
她連眼角滑落的淚都是冰涼的,滴在解雨臣的胳膊上。
就算心裡捂着塊冰這會也該化了,怎麼就捂不熱她。解雨臣拉起她的手,報複的親了回去,狠狠的種了顆草莓給她。起身低頭看着那蒼白的臉,俯身吻幹了她臉上的淚。
“這一次無論是什麼,我不許你再逃。”
“不然……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