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從後視鏡裡看了看後排沉默的解雨臣,“花兒爺,我今天犯了個錯誤,顔小姐好像知道了我們去二道白河的事,她今天試探我來着?”
“怎麼說?”
“她今天去接秀秀小姐前特意繞道買了個涼菜,給我試了一下。後來走的時候我越想這事情越不對,最後終于想起來,我們在二道白河那酒店旁邊,唯一一家延邊餐廳就是這個味兒。”
“您昨晚就說她情緒有些不對,結果我還是大意了。”
解雨臣搓着手指擡眼瞧了後視鏡裡的阿遠一下,阿遠就知道解雨臣那本就不怎麼樣的心情此刻更不好了,雖然他面色跟之前看起來一點差别都沒有,隻有這麼多年的默契配合才能讓他立刻分清這細微的情緒來。
“然後那?”
“她什麼都沒說,好像還真是随意的覺得好吃,推薦給我随便品嘗一下而已。”
長久的沉默後解雨臣望着車窗外說了句:“知道了,我已經處理過了,你最近多留意一下她周圍突然出現的生面孔,别再讓這事再發生了。”
“是!”
解雨臣盯着一前一後機械擺動的自己的腳尖,想起了阿遠晚上接自己時他倆的對話,本來不錯的心情又瞬間飄散了。
他不覺得今晚的事是阿遠多心,他的直覺沒錯,自己不也是昨晚就感覺到,她好像心裡在偷偷琢磨些什麼嘛,不然也不用今兒那麼趕時間去處理它。
有些事總要去解決,不然它就是一根刺,不紮在自己心上就紮在她那裡。他側頭打量了一下身邊并排散步的那人,一切如常,甚至心情還有點不錯,臉上帶着淺笑眼裡不時搜尋着跑在前面的雪球。
雖然解雨臣的生活一直都被猜忌和謊言織成的網籠罩着,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
但她不可以,他們之間不可以這樣。想到這些,解雨臣停了下來。
他們逛到了别院裡,一排青竹郁郁蔥蔥的立在兩旁,解雨臣随手拽了枝身旁的竹葉捏在手裡把玩着,毫無繼續散步的意思。
“不行,還得再走兩圈才行”,顔憶雲摸摸自己那還微微凸起的胃,有些喪氣:“還沒消化多少那。”
“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問我?”解雨臣嘴裡莫名其妙的蹦出了這句,顔憶雲馬上就知道自己被看穿了,在一個易容高手面前假裝,真是太難不被發覺了。
她拉緊了點他的手,手掌裡結痂的傷痕在脫落,凹凸不平的摸起來還有點刺手:“你今天穿了粉紅色?是有什麼事嗎?”
回家的時候解雨臣的車後座放着他那件粉紅襯衫,當着顔憶雲的面他也毫無掩飾,下車順手就帶回來扔進了洗衣機裡。
“有”,他邊說邊用手指将她的頭發攏到了耳後,把那枝頭最嫩的幾芽竹葉掐了下來,插在了她的耳旁,往後仰着身子細看了片刻,吐出一句“好看”。
顔憶雲輕輕的摸摸那枚竹葉,依了他的意見沒摘下來。
“那……我能知道是什麼事嗎?”
“你應該要知道的,跟你多少還有點關系。”
“你知道孫乾那人嗎?”看顔憶雲那一臉迷茫的樣子,解雨臣立馬換了另一種說辭:“就是之前你陪秀秀去賀壽,最後在大門口碰上的那人。”
“你怎麼知道?”顔憶雲心說難道你一直跟着我嗎?那天她暈乎乎的好多事都不記得,但那個人實在是太油膩了,就像冬天抽油煙機裡的油渣攪吧攪吧粘在手上,又沖了沖涼水那般令人厭惡,難以從記憶裡抹除掉。
“别在那臭美,我可忙的很,沒空尾随你”,解雨臣推了一下她的額頭,惹得顔憶雲沖他直撅嘴。
“他之前跟南叔一派,拍賣會以後他倆生了點嫌隙。現在想繞過南叔直接跟我這兒做交易,我一直沒答應他,所以……他找到了你那去……”
顔憶雲想反駁他沒有的事,她後來根本沒見過這個人啊,可剛張口就被解雨臣快速伸出的兩指捏住了嘴。
“我還沒說完,你這性子得沉一沉。”
“唔……”
“他想走你那邊給點好處,讓你替他說說好話,還好阿遠提前發現了他的計劃,你才沒見着他。”
“我今兒就是解決這事去了。”
“沒了”,解雨臣看她還不發問,還以為她在繼續等什麼下文。
顔憶雲攥着他的手,算是明白了一些,但又更加糊塗了。照解雨臣的說法她沒有接觸到那個孫乾,而且他想要的是好處,不可能會給自己寄那東西,那她收到的那封匿名信又是誰給的,難道是……南叔?他倒是符合這個人設。
“你有事瞞着我……”,解雨臣看她的神色就知道了,她這幾天困惑的事情不是自己剛才說的那件,那會是什麼?竟然還有人偷偷接觸了她而他這邊卻毫不知情!阿遠不可能這麼大意的沒查出來,要是這樣的話,又是那些影子!
“這個手镯……”,顔憶雲捏着腕上的手镯遞到他眼前:“你在這個手镯上隐瞞了些事情,是不是?”
她很緊張,因為她怕解雨臣說出的答案與她知道的相反,那她該如何再去信任他。
“你說這個?”解雨臣暗暗松了口氣,他笑了笑放松了一下緊張的面部肌肉:“是,我承認,我後來又查到了一些事情,但是跟你沒有什麼聯系,我就自作主張沒告訴你。”
“你知道我做的什麼生意吧,說好聽了是拍賣行,促進中外文化交流,但暗地裡它什麼樣,我雖然沒有明說過,但你也明白幾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