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轉過頭去吐掉了嘴裡的枇杷果核，笑着小聲說了一句“那就好～”

“這煙……”，顔憶雲在他放雪茄的抽屜裡，看到另外一個透明盒子裡的手工煙，跟之前解雨臣送她的那盒差不多，但是品相差點，粗細不夠均勻還疙疙瘩瘩的。

“這是之前沒選上的，第一次做也沒什麼經驗”，說起這個解雨臣也很是奇怪，除了火車上那次他再沒見過她抽煙，難道她每次都是上班時間抽完處理好身上的味道再回來的嗎？她是煙瘾小還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抽啊？是害怕自己講她女孩子抽煙不好才特意忍着的嗎？

他拿起一根賣相還算好的遞給顔憶雲，“要麼？我不在意這些，别忍着。”

你腦袋裡又在想當然了吧！顔憶雲心裡暗暗抱怨了他一句，手卻超自然的接過了它。

他倆這個病号泡溫泉都是奇葩，倆人都裹着浴巾，一個将包着紗布的腳伸出水面，支在解雨臣給她找的長杆上，另一個雙手裹着繃帶扶在青磚池邊，至于他是“大”字還是“十”字的坐姿，顔憶雲研究了一會就發現這想法太傷身體，還是放過自己吧。

“真的舒服啊……”顔憶雲給他倆一人泡了個溫毛巾墊在脖子後面，這樣就能邊泡溫泉邊躺着看天上的星星了，還别說，這樣還真挺浪漫的，就是不能閉眼，一閉眼就是上次那些一團團的水泡，還有他那近在咫尺的臉。

“你不怕的話以後就多泡泡，對你身體好，可以祛寒。”

這是在變相的留她嗎？

顔憶雲放松了一下繃直的小腿，轉頭摸到了水果盤邊的煙，她剛夾着煙尾放進嘴裡，解雨臣就幫她劃燃了火柴，黃色的火苗在跳動，顔憶雲側頭點燃煙頭猛地吸了一口。

是另一種香味，跟她上次試的不一樣，不過都比她外婆喜歡的那種溫和，才讓她忍着沒咳出來。顔憶雲擡眼看了一下解雨臣，他竟然真的試調了好幾種口味啊，也真是難為他了。

“你不會抽煙……”，解雨臣看她那生疏的點煙架勢就明白了，心裡有點不可思議，“那你幹嘛……”

“誰說吸煙就是為了過瘾”，顔憶雲兩指夾着香煙在石頭上支着胳膊側身看着他，“也可以是許願問神明啊，傻瓜。”

“老一輩的獵人，有時候臨時遇到棘手的難題，又沒有随身帶香，就借香煙問問天神的意願嘛。”

“煙點了，你要不要一起許個願，煙燒完不斷神明就算答應你了。”

解雨臣心裡是不太信這個的，他更願意相信自己，但是顔憶雲看他的眼神太認真，讓他不忍心拒絕她。

“快點，”顔憶雲伸手蓋上了他的眼睛，“閉眼，許願”。黑暗裡她的聲音太近，解雨臣感覺好像就在他耳邊，吹的他耳根直發熱，他能感覺到自己露在外面的身體上，汗毛都站了起來。

輕輕的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就感覺到顔憶雲覆在他眼上的手加重了力道，水花聲想起後，是滿口的玫瑰花香混着淡淡的煙草味，這熟悉的味道，還是他自己親手調試的配方。

誰讓上次之後解雨臣就再沒吻過她，每天隻是親親額頭，最多到嘴角蜻蜓點水的親她，他怎麼能給别人嘗過禁果以後再也不給了那，撩撥的顔憶雲每天看到他就煎熬，還是慢炖的那種抓心撓肺。

“這是我許的願。”

“說出來的會不靈的。”

“所以我提前自己實現了。”

“雨臣……”，她吻上他的額頭，落唇輕盈。

“嗯？”，他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窄縫，眯着眼隻能看到她的下巴，還有她細長的脖頸。

“雨臣……”，她親着他的眼角，想帶走他眼裡的風雪冰霜。

“……嗯……”，聲音從喉嚨墜落到了胸腔，解雨臣半瞌着眼睛，掃到了她的鼻尖上，熱氣吹在他的臉上，帶來了夜風。

“…………雨臣，”她的聲音悶悶的，放佛這倆字用盡了她所有的精氣神，說完沒了力氣，尾調啞啞下沉。

解雨臣睜開了眼睛，他黑色的眼眸像個泥沼，讓顔憶雲心甘情願的放棄掙紮一頭紮進去，同他一起堕入黑暗。

“我許願了……”，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念着咒語，明明就在你眼前，聲音卻從他心裡最遙遠的地方傳來，回蕩振動着，如水波一層一層的不停湧來，最後收尾還勾人的咬了下嘴唇。

她太壞了，老是這樣的魅惑他。解雨臣撫摸着她涼涼的後頸踟蹰片刻，微微錯頭迎了上去。

撐在泉邊的手指間，香煙還在燃燒，火星突然就那麼閃了一閃。聖潔的天神啊，顔憶雲閉着眼睛沉溺着，一陣陣窒息感迷蒙了她的心，卻還是不忍推開他。

他若永居地獄，天堂便不再光明。将黑暗渡于我吧，請用煉獄之火燒掉我後背的羽翼，我要與他十指交纏，并肩嘗遍惡魔的獠牙，或者，多啃我一點吧，他已經被折磨了這麼多年，也該夠了。

“唔……嗯？！”，我擦，他還真啃！這麼靈的嗎？但是天神啊，我說的啃不是這種啊！

“你怎麼咬人！”顔憶雲氣惱的錘着他，用舌頭舔舔自己的下唇，竟然還出血了！解雨臣，你這個混蛋！每一次都不能好好的嗎？

“這就是我們的開始，現在我把它還給你。”

“什麼？！啊？……你！……唔……唔～”

“雨臣，不要了～”

“雨臣……唔……”

“……雨臣”

“雨……”

顔憶雲從沒想過自己接個吻會是這般狼狽模樣，擡着腿怕腳濕了，舉着手怕煙斷了，又怕他倆動作太大，濺起的水花燒滅了那火，還得忍着痛抽空喘口氣，别把自己憋暈了。

太難看了！這畫面肯定難看死了！顔憶雲扶着他的肩膀躬着後背，低頭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氣，拯救着自己那些窒息而死的細胞們，這樣多了自己會不會變笨啊，不行不行，擡頭想要跟他打個商量，以後溫柔點好不好，沒想到每次都毫無波瀾的解雨臣，這次竟然也在輕輕喘着，他的眼底有團火在一竄一竄的，帶着他的胸膛跟着起起伏伏的。

他今晚很兇心裡很堵，他隻是嘴上不說眼裡不說，可他還是不舍得她走。他難過，但他不能開口留她，在這裡的這些天她都沒怎麼睡好過，甚至還去偷他的安眠藥吃。

“咳……時候不早了，我們要不要去沖個澡睡覺……”

解雨臣的表情突然很糾結，顔憶雲反應過來剛自己的話裡有歧義，她連忙擺手，“别誤會，别誤會，分開沖，分開睡。”

得，這一解釋反而更加的别有意味了，解雨臣小心翼翼的捏走了她手裡的煙……灰吧，隻能這樣叫了，輕輕的放在了果盤邊，竟然這樣都還是沒散，顔憶雲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情形。

看來這次真的成了！

他抱着她起了身，低頭拱了一下顔憶雲的額頭，“我覺得分開沖……一起睡這建議不錯”。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