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解雨臣離開三天了。
沒有電話,沒有短信,好像人又憑空消失了一般。
想想他似乎總是這樣,她永遠不用知道原由的突然就走,在某個她忽然想起的時刻又再次出現,從不提這期間他做的事情,隻是帶着一身傷回來。
顔憶雲望着玻璃窗上的雨痕發着呆,或許自己心裡也不能這樣怪他,這事她從來也沒開口問過他,是不是之前自己對他的事情關心太少了?她以為一個眼神、一個擁抱他倆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不越界、克制自己的好奇心、讓對方留有自己的秘密世界,這才是她愛他最好的方式。
1+1=2.5的愛……
現在想想這種想法真是可笑,自己不說出口,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到底在意的是什麼,她倒是真不在乎他去做了什麼,她隻是不想他一次又一次的受傷。
他身上不痛,她心裡可疼。
上次的酒鬼、肖哥的剮蹭、半夜林阿姨家莫名的失竊,還有雪球今天突然就吃壞了肚子……顔憶雲在窗戶的霧氣上一圈一圈的畫着,她不傻,這些事情表面上看都和她沒什麼直接聯系,最後卻都圍向了她。
這是别人對她的警告?還是對解雨臣的示威?
是孫乾?是南叔?還是說有另一股暗中觀察她的人?顔憶雲眺望了一下周圍的辦公樓,太遠,霧蒙蒙的什麼也看不清。那會不會隐藏在這些朝夕相處的同事們當中,熟人作案?不然他怎麼會摸得清自己常來往的人?
顔憶雲觀察了一會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她煩躁的抓抓頭發,自己的生活太簡單,兩點一線的,跟蹤自己一天就能摸清楚大概了。解雨臣竟然都算是她的意外了,起碼還把她的生活從二維轉到了三維去多出了一面。
唉,解雨臣,這三個字,在腦子裡一閃就再推不出去了。她想他那軟軟如羊毛的細發,還有無奈時抵着自己的額頭,想他那長長的睫毛下藏着星光的眼睛,想他……顔憶雲輕咬了一下唇邊的指尖就紅了耳垂,她就是現在有點……想他……
“你現在這設計圖我是越發看不懂了,難道這是新流行的抽象風格?”肖哥站在她旁邊抱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窗戶上的大作,發表着自己的意見。
這突然的一聲吓得顔憶雲差點丢了魂,她捂着胸口用手支着身後的桌子大喘氣,“我說,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個聲啊?”
“看你創作的挺認真的,不忍心打擾,不過你這到底畫的是個啥啊,我看了半天怎麼看怎麼像個狗爪子。”
“什麼狗爪子!”,顔憶雲瞪他一眼用手胡亂的抹了窗戶上的畫,“八卦風水懂嗎?”不等肖哥回她就又搶了話去,“我就知道你不懂,别亂說話,下心上天降懲罰。”
“呸呸呸,”肖哥當真的連忙去去晦氣,“怪不得我這幾天感覺不順那,先是被人碰瓷又是擰斷了家門鑰匙的。”
他用肩膀撞了一下顔憶雲,壓低聲音到,“你說,我這周是不是要去廟裡拜拜?”
“是不是廟裡拜拜就能擺平這我不知道,不過……”,顔憶雲一臉嫌棄的推了肖哥一把,讓他離自己遠了些,“你離我遠點,别把這倒黴傳染給我倒是真的。”
肖哥沒好氣的敲了她個大栗子,罵了句“養不熟的白眼狼”,責令她今晚必須把這設計合同給拟好了才能下班,這才解氣的離開了,進辦公室前還不忘扭頭得瑟的氣氣她。
顔憶雲朝他揮揮自己的拳頭憤怒的抗議了一下,等他進了辦公室後,立馬換了神色,臉上滿是憂慮。
林阿姨和陳伯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備案,傍晚顔憶雲拉着雪球出門的時候看着對面緊閉的大門,又想起了昨晚大半夜林阿姨那驚恐未定的神情。她歎了口氣,還是暫時跟他們保持一些距離吧,她能忍受那些人對自己的傷害,卻受不了自己的身邊人受到牽連。
“接到上級臨時通知,鑒于昨晚小區發生的入室盜竊案,許多業主今天已經對我們物業發起了抗議,對小區的治安深表擔憂,”保安隊長陳青剛接完領導的電話,一臉嚴肅的對着物業樓下的安保隊伍訓着話,手裡的手電在每個人的臉上掃來掃去,“今晚每個人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前半夜巡邏隊從一小時改為半小時一次,後半夜兩人一組,重點巡查那些位置偏僻的、老人多的的樓層,各自負責好各自的區域,要是再給我弄出什麼事來,立馬給我走人!”
“都聽到沒?”
“是!”
“去巡邏吧,”他又用手電照了照隊伍後面的那幾張生面孔,“那幾個新來的,留一下。”
陳青坐在物業門前的花壇邊緣悶聲抽着煙,一團一團的白煙淹沒了他,他透過缭繞的煙霧審視着面前站的筆直的三個人,不斷在他們身上打量着。
隊伍裡的老人都是一起共事多年的,誰上班偷懶睡覺誰暗地裡翹班出去接孫女這他都清楚的很,可這新人……他現在不得不懷疑一下最近的不太平跟他們脫不了關系。
可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奶奶的,他心裡罵了一句,自己又不是警察,一眼就能看出壞人來。陳青猛嘬一口在青石上撚滅了手裡的煙頭,站起身來抖抖褲子上的煙灰,拍拍旁邊老陳的肩膀說到,“新來的眼神好,就留後面看監控吧,你盯盯牢啊。”
老陳捏着手裡的保安帽子明白了他的暗示,揮揮手把那幾個新人都打發到機房去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剛下過雨的夜是有點涼了,這夏天是要過去了嗎?顔憶雲拉緊了點薄罩衫,站在路燈下等着雪球在那冬青樹下嗅啊嗅。
遠處的人不知為何吵吵嚷嚷的,顔憶雲朝那邊張望了一下,隔壁樓的王大爺正跟保安隊的侯伯指着面前的黑色尼桑說着些什麼,情緒看起來還挺激動的。
周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顔憶雲本想過去打聽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會不會又是跟自己有關的,結果沒走兩步就看到雪球的死對頭咖啡已經在那人群裡晃悠了,再看看腳邊的雪球,那呲着尖牙低聲怒吼掙紮着要咬架的樣子,想想還是算了,抱着着雪球往旁邊小路走了過去。
可能是剛下過雨,草坪上滿是泥濘,顔憶雲在馬路沿上刮着鞋底的泥巴數落着花池裡的雪球,“小祖宗,我求你别往那裡面鑽了,剛就一身水的,就這邊邊上解決一下好了。”
“哎~說你你還來勁兒了是吧,越說越往裡面走,你回來~”
“雪球!你……”
“啊!”一輛車疾馳而過,顔憶雲發出了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