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應該很響亮,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來。
少年的被打偏了頭,黑發淩亂,右臉泛紅卻依舊好看讓人失語。
他垂眼和她對視,眼中沒有詫異和迷茫,反而眯眼笑了。
那一瞬間,她眼中的憤怒轉變成了錯愕,因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想到那時候隻是給了他一巴掌,慈以漾心中就有點後悔,應該多扇幾巴掌的。
現在再怎麼後悔也晚了。
慈以漾将照片放回原位,看了眼外面。
天色已經不早了,陸燼今天晚上會回來。
她垂下眼,掀開被子躺在上面,平靜地閉眼耐心等着陸燼回來。
這次她不會再和之前一樣,會好好和陸燼培養感情的。
要在他們沒有結婚登記前,勾引将要成為她名義上弟弟的少年。
陸燼和她上過床,這場婚還能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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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俱樂部裡,瘋狂地慶祝今天壓了三年的射擊隊一路奪冠,燈光搖曳,場面燥亂。
不少人喝得面紅耳赤,有人煙瘾犯了,正要掏出煙就被人壓下去。
“Theo在。”
聽見這個名字,那人下意識轉眼看向與不遠處,卡座裡坐着與這裡的紙醉金迷格格不入的,像是剛成年的斯文少年。
颀長的四肢窩在卡座裡,阖着眸,忽明忽暗的光影打在他那張臉上,透白得像泛着冷澤的玉。
Theo剛從m國回來不過才兩年,誰都知道了他極其不喜歡煙味兒,但凡他在俱樂部,大家都會自行避開他去吸煙區。
“這麼晚了,他怎麼還在這裡?”
尋常等射擊結束後,他都會離開,不會參加慶功的party,現在還是頭一遭。
按煙的人聳肩,随口道:“誰知道呢,大概是因為她媽要改嫁,他想不通,不如你去問問他怎麼不回家,反而在這裡?”
Theo的事,誰敢上趕着去撞槍頭上問?
那人露出讪讪的神情,轉去了吸煙區。
陳長津看着離開的人,若有所思地回頭,走到少年的身邊坐下,倒了一杯酒。
冰落進杯子,被酒精發散出漬裂的聲音。
少年仍舊卧在卡座上,連眼皮子都沒有顫過。
陳長津咂摸着喝了口酒,乜着眼看着半張臉深陷在外套拉鍊裡的少年。
看起來清淡無害,半點不像是别人口中那樣脾性不好,溫順得懶懶散散的,誰能想到是個睚眦必報的壞種。
尤其是玩基金股票這些手段卻很兇殘,沒幾個玩得過他,誰被他盯上,玩不死不罷休,
陳長津和他認識的時間不短,當年他在m國留學時認識的,算來也有五六年了,對他還算了解。
隻知道他放棄m國自由的産業,莫名其妙要回國,還上了兩個月的高中,然後現在還打算在國内上大學。
上大學?
陸燼又不是連家那位,家裡逼得緊。
想到這兒,陳長津微讪,“對啊,奇怪了,今天你怎麼現在還沒有回去?”
少年薄薄的眼皮虛擡了下,淡漠蓋下,喉嚨發出輕‘嗯’聲,周身泛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回了又沒回。
陳長津還想多問一問,隻見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亮了。
陸燼連手指都懶得動,擡移出精緻的下颌,半阖着眸子,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出眉宇間似有似無的冷豔。
看似高不可攀,實際上滿肚子壞水,圈内的人也知道他的品行,所以陳長津從不招惹他,大概也隻有和他一起長大的連容敢。
陳長津正打算從他口裡,再多套點接下來他在北美那邊的對沖基金,應投入多少注。
他還沒張口,原本沉默的少年似想到了什麼,拿起手機起身,“回去了。”
陸燼頭也沒回地走出躁亂的俱樂部,沒有去管身後一臉郁悶的人。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陳長津遺憾地端起酒喝了口。
沒陸燼在,他也擔不起投資風險,想了想隻好作罷。
因為回來得比較晚,保姆已經去休息了,隻有大廳長燈不滅。
陸燼神情怠倦地從樓下上來,停在門口正要開門時,不經意轉過頭,看向隔壁一間屋沒有亮燈,安靜得仿佛裡面沒有住人。
他知道,裡面住着他未來的‘姐姐’。
而剛住進來的姐姐說害怕一個人,所以特地安排她與他住在同一層。
陸燼擡了擡手,看了眼手腕的表。
時間正好零點整。
屋裡的人應該已經睡了。
手指按在扶手上,門應聲打開。
屋裡漆黑,四周的窗簾都是阖上的,但他走的時候似乎将窗簾都開了。
陸燼站在門口看着漆黑的房間,長睫斂下,并沒有開燈,而是直徑朝浴室走去。
淅瀝瀝的水聲響起,浴室的門透出微弱的光。
躺在床上的慈以漾早在門被推開時就已經醒了,她還以為陸燼會開燈,甚至連走錯房間的話都已經在口中了,結果他并沒有開燈。
她往後靠了些,閉上眼,仔細聽着浴室裡的動靜。
洗了大概十幾分鐘,水聲終于停了,浴室的門打開時,燈也一并關了,房間又重新回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慈以漾看不見人,但能聽見朝床邊走來的腳步聲,她屏住呼吸沒有動。
床沿明顯下陷,薄被被倏然掀開,她身上一涼,強烈的香氣侵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