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給皇上妃嫔吃的膳食,就這麼草率?”
“嗨,一個半隻腳踏進冷宮的小常在,還有什麼好顧忌的,有碗菜粥吃就不錯了。沒見那冷宮裡的女人都在跟老鼠搶吃的嗎?”梁福順回答完之後才回過味來,感覺哪裡有些不對。擡起眼皮一看,看到跟前站着的小林子。這屋裡怎麼有女人的聲音?
“你是誰?”看着站在門口的女子,看穿着應該是常在的規制。長的不錯,但是脖子上怎麼還挂了個竹筒?不倫不類的,宮裡哪裡的這号人物?梁福順自诩在宮中二十年,早就練就了一雙能夠辨别富貴的眼睛。眼前的這個女人穿着這樣寒酸,長相卻如此明媚不可方物,宮中這般模樣但是位份隻是常在的主子,數來數去也就那一位。而且她身邊跟的那丫頭羽書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想。思罷,梁福順臉上的不耐煩立即消失。一雙眼睛彎起,怎麼看怎麼是一副僞善的模樣。
“這不是虞常在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這禦膳房可不是什麼好待的地方。油煙大,别再污了您。”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梁福順眼珠子一轉就知道虞幼白今日必定是為了昨日羽書挨打的事來的。
“也沒什麼,你也知道,我大病初愈,很多事情都有些迷糊。我就想問問,在咱們嘉國,常在的位份一日三頓膳食的份例是怎樣的?”虞幼白臉色平常的找了個幹淨的圓凳坐下,羽書也面無表情的站在其身後。
“這……”梁福順一時之間慌了神。
“羽書,梁副總管原來忘了,你再給他提醒一下。”虞幼白打開竹筒喝了口水。
“是,主子”羽書恭敬的低頭回道,然後擡起頭時臉上就又換上了冷淡的神情。
“常在一日要有一升三合的粳米,兩斤的白面,五斤的豬肉,鮮菜六斤。每個月還有十八盤的羊肉,五隻雞鴨……”聽着羽書聲音清脆的報着,梁總管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與身邊的小林子對視一眼,看到他眼中也是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模樣。
“虞常在,您的份例是這些沒錯。小的不是思量着您大病初愈,還吃不得油膩葷腥,所以特意囑咐廚房裡給您準備的清淡的米粥和小菜。”
“對啊,我們總管真的是為了娘娘您着想啊。”
一旁的小林子被梁富順踢了一腳,趕緊點頭附和道。
“别跟我說那些沒用的,我就問,以後這份例能不能正常送到我關雎宮來?”虞幼白可以不管皇上今日寵幸了誰,又升了誰的位份。她現在在乎的隻有每日都不能斷了她的水,和吃食。
“那是當然。小的見娘娘如今确實痊愈了,一定吩咐下去,恢複娘娘的份例。”梁福順眼珠子轉的飛快。以他圓滑的性子,當然不可能直接跟虞幼白撕破臉皮。先敷衍的應着,想要粳米,行,那陳粳米庫房還有不少呢。想要豬肉?那隔了兩日的豬肉還有剩,洗洗下鍋一炒一樣吃。
呵,他還能讓一個小丫頭片子給唬住了才怪。
虞幼白見梁福順應的這麼痛快,眉頭不禁微皺。這老小子肯定憋着什麼壞呢。哼,且看你還有什麼動作,如果還不知好歹,下次就不單單是來提醒一句這麼簡單了。
“嗯,還有一事。我聽羽書說,昨日有人誣陷她偷盜貴妃娘娘的燕窩粥。”不知道從哪裡抽出的一根竹簽,虞幼白悠閑的剔着指甲。
“這個,是采蓮姑娘親自指證的。而且物證也俱在。不過此事貴妃娘娘已經下令不再追究。”梁福順的言下之意就是,人家苦主都不追究了,你還來呲牙個啥?
“貴妃娘娘不追究是她有雅量,可是我虞幼白不同,我得追究。阖宮上下誰不知道我虞幼白度量最為狹小。我今日就非得把這黑鍋從羽書身上卸下來不可。”虞幼白說的這樣直白,倒讓梁福順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茬了。
“可是虞常在,羽書姑娘的事,确實是人證物證确鑿啊。”還找什麼場子,事情都明擺着的。饒是梁福順那圓滑的脾性,都有些耐不住了。
“小林子,我們貴人的雞湯準備好了嗎?”院子裡傳來聲音,羽書聽到這聲音,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