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宮人在宮門外打掃着地上的狼藉,天寒地凍的,昨晚救火時灑的水,已經全部被凍住,覆在第三,像是嵌了層琉璃。
“這位公公,昨晚蘿華宮裡的人都沒事吧?”羽書拉住一名拿着掃把年紀不大的小公公問道。
“人都沒事,走水的是一間不住人的空庫房,空庫房在大門這邊,火沒燒到裡面,人都沒有什麼大礙。”那名被拉住的小公公看到能有功夫偷會兒懶,也就索性拿着掃把跟羽書唠了起來,将昨晚是怎麼突然發現那庫房走水,衆位主子娘娘是怎麼吓的從寝殿裡跑出來,描述的繪聲繪色。
一旁的虞幼白也跟着在旁邊豎起耳朵聽着。
“對了,昨晚皇上還來了一趟呢,不過看了看隻是燒了座庫房,就又走了”那小太監有些惋惜的道。
“人沒事就好”虞幼白心中的愧疚少了許多。當初她做孔明燈的時候忘了考慮宮裡建築密集這一重要因素。好在沒有釀成什麼人命大案。
“那小子,哎,說你呢,再偷懶把你的狗腿打斷。”一道蠻橫的聲音傳來,從蘿華宮裡走出來一名滿臉橫肉的中年宮女,指着正在跟虞幼白主仆倆聊天的小太監,那小太監回頭一看,慌忙拽着自己的掃把就回去幹活去了。
“李姑姑?”羽書看着那名掐着腰正在頤氣指使着衆人幹活的中年宮女,嘴裡輕吐出這幾個字。
“呦,這不是羽書姑娘嗎?怎麼在門口站着?”李姑姑早就看到羽書跟虞幼白在牆角站着,但還是耍完了威風才裝作剛看見的模樣過來搭話。
“嗯,聽說蘿華宮昨夜走水了,跟我家娘娘過來看看”羽書往後退了半步,露出身後站着的虞幼白。
“拜見虞常在”李姑姑敷衍的行了個禮,臉上的神情顯然沒有将其放在眼裡。
“我家娘……”羽書剛想辯解,虞幼白已經不是常在,但是卻被虞幼白拉了一下。
這位李姑姑是蘿華宮的管事姑姑,當初虞幼白得寵的時候,她跟在虞幼白身前身後,甚是恭敬,待到虞幼白被降了位份,這位李姑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最終讓她尋摸了個機會,另尋了個主子。也就是現在在蘿華宮的錢貴人,而且為了能夠讓錢貴人高興,故意踩低虞幼白。這些事都是原主死之前的事。
對于這樣的人,虞幼白并沒有想要交談的欲望。
看到虞幼白不屑與自己多言語半分的模樣,李姑姑感覺心中有些惱火。她腦海中浮現的畫面應該是虞幼白恬着臉上來跟她攀交情才對。但是她忘了,就算虞幼白原來隻是個常在,那也是皇上的女人,也是位主子,不是她一個小小的管事宮女能夠作踐的。
“常在不是被禁足了嗎?怎麼還出來亂竄,不怕再惹怒了皇上?到時候可就不是禁足一個月這麼簡單了。”李姑姑從懷裡掏出一把炒熟的葵花籽,想了想,又往懷裡放回去了一半,“呐,這是錢貴人賞賜的,羽書跟着常在應該也不常能吃到這些東西。”說着往羽書手裡塞去。
“李姑姑看來在錢貴人這裡日子過得不錯啊,那什麼時候将那紫金鳳钗還回去呢?”虞幼白之所以不說話,是在腦中回想關于這位李姑姑的各種信息。
一想到這女人臨了叛主,竟然還将她妝奁盒子裡最名貴的一隻钗子給順走了,這個實在不能忍。
“常在莫不是在說胡話,小的這裡可從沒見過您說的什麼紫金鳳钗。”李姑姑有點狗急跳牆的意思。眼睛瞪大,沒有絲毫的敬畏。
“那可能是吧,不過……”
“虞貴儀,您怎麼在這兒?讓奴才好找啊”小泉子将頭上的帽子摘下來,頭頂上熱的冒起了白煙。
“怎麼了?”虞幼白轉過臉。
“皇上說您的關雎宮雖然大,但是隻有羽書姑娘一個人伺候未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就命人從内務司選了二十人,已經送到關雎宮了,說是讓您自己挑揀一下,喜歡的就留下。”
小泉子說話的聲音沒有壓着,在場的衆人都聽見了他話裡的内容。其中當屬李姑姑的表情最為精彩。
“好,那李姑姑,我們就先回了,那紫金鳳钗我再讓皇上幫我想想在哪裡,可能真是我忘了”虞幼白說完這話,從羽書的手裡拿了兩顆葵花籽放入口中,步子輕快的往關雎宮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