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閣樓上那幾具屍體已然有人處理,令彤棠有些驚訝的,竟是雲昭倒空手而歸了。
“連你都未能尋到?何況我記得進入妖市調查的不隻有也不隻有你一個天師,他們都未能成功?”
雲昭坐在桌前,嘗着彤棠飯店的菜肴,一邊答道:“本已有蹤迹,但上面突然傳了指令,讓我暫且先别追了。”
“為何?”
“未說,隻道不要多探”,雲昭應答簡潔,過了會兒,又道:“菜味道不錯。”
一人一妖對坐桌前,彤棠有點得意,但又有點無語,指着外面道:“你還評上了,我當然知道我這飯店的菜味道不錯,但這就是你把你的同伴拉過來蹭飯的理由?”
外面立着一人,玄衣打扮,隻不過沒有雲昭身上的華麗,層級要低一些,看起來是個年輕的天師,眼底還有股愚蠢的清澈感,就是眼底有着一層濃濃的黑眼圈,像是一夜沒睡好的樣子。
彤棠知道他。
昨夜淩晨時分這小夥就來過,那時彤棠還以為是客人來,連食材都還沒備好。
迷糊着眼下了床,剛邁着蹒跚的步伐蛄蛹到了台前,含混着大嘴巴準備開口,就聽見那人道:"你好,來查案的。"
怎麼又來查?
彤棠眼睛猛的一睜,給吓清醒了。
剛巧一張臉在燈籠下泛着冷光,陰影恰到好處的照出了最陰森的氣氛,加上他眼下的黑眼圈,要不是人說話過于客氣,彤棠還以為自己碰見惡鬼索命來了。
小夥客氣的拿出了令牌,彤棠眯眼瞧了瞧,才認出,這小夥名叫謝昀。
這年輕天師好像對處理這類事件不太熟悉,還需要借着羅盤探查,彤棠見那指針轉動,最後正對着她。
謝昀看看指針,又看看彤棠。
語調裡多了點半死不活的意味:“姑娘,天師已經勞碌了一晚,隻要能抓住鲛人就算完成了任務,然後打架都能睡覺了,麻煩配合一下吧。”
總覺得有點可憐呢。
彤棠側身讓過:“為了睡覺的偉業,我定全力相助,您請您請。”
但有人刻意為之,連雲昭都查不到,這小孩最終也是無功而返,最後也沒能睡上覺。
慘呀……
彤棠看了眼雲昭。
雲昭:?
雲昭不解:“怎麼了?”
雖然這人好像也忙活了一夜,但是依舊精神煥發的樣子,雲昭年紀可比謝昀大多了,現在還是一副年輕樣子,對于人來說可是很不錯了。
彤棠贊歎:“沒什麼,就是有點感慨,還是您能活呀。”
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好話。
彤棠修改了一下自己的措辭:“就是說你保養的不錯。”
雲昭不解其意,隻當彤棠是誇他,于真情實感道:“謝謝,你也不賴。”
這名叫謝昀小夥薅了彤棠店裡研發出的新菜品,邊端着早飯,鼓着一個腮幫子,對身旁的另一人正說着些什麼,聽說是謝昀的師傅,一個老天師。
那老天師聲音有些熟悉,彤棠聽見她罵道:“讓你找鲛珠,你倒找進飯館了!”
謝昀還在努力狡辯。
彤棠隻能看見一片紫色的衣角随風飄了起來,華麗倒是華麗,但就感覺更像是睡衣。
抛開這個不說,以彤棠對妖的感知,熟悉的感覺再度襲來。
剛好雲昭端坐着,還冷不丁來了句:“其實你之前那話不準确,也有你昔日的同伴。”
啊?
彤棠一愣。
最近是什麼日子,不就老老實實的開個飯店,怎麼舊日的那些人全都找上門了。
那小夥吃完了手上的東西,好像頗為滿意,可能是因為昨天夜裡沒咋睡好,腳步虛浮的走了過來,開口:“姑……”
謝昀身後的人跟着進了店,彤棠總算看清了來人面孔,不能說驚訝,就是妖有點麻。
娘字還沒說完,謝昀就被他的師傅給了一錘,“姑娘什麼啊姑娘!這位比我還大點,叫奶奶。”
彤棠:……
不兒,那他是不是應該叫雲昭爺爺了。
謝昀被突如其來的一錘打懵了,還未反應過來,便聽見彤棠道:“樊瑾?”
老天師回道:“好久不見啊,彤棠。”
謝昀沒料到,師傅竟和眼前這位看着年輕的姑娘認識。
彤棠表情複雜的望向雲昭:“不是?你們監天司什麼時候也收妖當天師了?這對嗎?這?”
雲昭繼續嘗了口桌上的菜,不急不忙道:“自從你被打服之後就有了。”
彤棠低頭直視着雲昭的眼睛:“不會是你幹的吧?”
雲昭嘴裡一邊嚼着飯,一邊移開了眼睛。
“嗯……”
好嘛!這人心虛了!
雖然昔日老友分道揚镳了,但彤棠還是有點激動的,不管雲昭了,她笑着對樊瑾打趣道:“好哇,當初明明是一起叛逆的好姐妹,轉眼你居然就跟着朝廷混了,哈,還成了老天師,你一個紫鼠精到底在監天司混了多久啊?”
甚至故作誇張地抹了抹不存在的小眼淚:“不像我,隻能經營一個小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