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麼還記下來了,彤棠還以為那時他正心無二緻的幹飯呢。
彤棠好不容易憋住,又聽見雲昭突然轉了話題,問道,“如今你的功力還剩幾成?”
怎麼一下子開始問這個了,不會是在忌憚她吧,彤棠認為還是要把自己說的菜一點,但又不要太過。
于是看似心不在焉的回答:“哈,這個呀,已不足一成。放心放心,若當下與你相鬥,我鐵定揍不過你。”
彤棠見雲昭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隻眉頭依舊緊鎖着。
還是不要讨論戰力的問題了吧,她從前的一個兇名在外的大妖獸,就算現在也還在朝廷的重點觀察對象上,這一話題多少有點敏感了哈。
還是換一個話題聊吧。
“你之前不是還有事嗎,處理完了?怎麼樣,鲛珠找到了嗎?”
雲昭搖了搖頭。
雲昭并不打算再透露更多,奈何一旁的目光實在炙熱,從中傳達出的強烈求知欲實在無法讓人忽視,他隻好又補充:“剩下不能多說,内閣受旨意介入,首先完成的就是保密工作。”
彤棠一愣,雖自飯店開後,她就不怎麼關注這類事,但,内閣她之前還是多少有所了解的。
作為各六部的直接上級,内閣是當朝天子的鷹犬,其首輔更是手眼通天,權力之大,連天子都要忌憚三分,若非他,彤棠可能也不會在此老實本分的開一間小小的五味齋。
但内閣為何會插手這件事?
“監天司不是直接聽命天子的嗎?内閣按理無權管轄你們的事務。”
那位首輔現在的手已經能伸的如此遠,讓天師都緘口不言?
卻聽見雲昭道:“人是攜玉玺而來的,見玉玺如見天子,不得反抗。”
玉玺?那日人群裡突然出現的那個人,好像也拿着玉玺,且就是在看見那一幕後,附身在她身上的小鲛人突然暴起攻擊了。
總覺得不太對勁,雲昭難道發現不了這一點嗎?他當時應該也是看見了才對吧。
彤棠思緒翻湧,轉回頭,正對上了雲昭目光,黑色的眸子裡透出幾分不确定,而後他又迅速将視線移向了别處。
他是知道的。
僅僅一瞬,彤棠便可斷定。
雲昭同她有着一樣的感覺,也能認識到這事的可疑之處,但他不願,也不能直接反駁出來。
也是,天師,皇帝的鷹犬,即便本事無窮,也需遵從命令,聽命上層,就算發現端倪,認為不妥,也并非就是直接說出這麼簡單。
人與人之間的彎彎繞繞太多了,權力,利益,氏族間相互勾股挂,豈能單單聽着良心和本心這麼簡單。
何況雲昭在彤棠心中,一直就是個有些軸的人,雖曾是昔日的對手,但在某些方面,彤棠認為這人還是既可佩又可歎的,隻要認定了,必會追随着心中的理念,即便隻有在真正踏入朝堂之後,才發現的如此多矛盾之事,不得不做,一路的糾結與困擾,卻已是行了很遠。
自認自己為人臣時,雲昭這類的天師就已是套上了一層無形的網,時刻束縛着他們,效用自心間發出,比饕餮這些妖獸身上的印記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何嘗又不是被困住了呢?
短暫沉默了一會兒,雲昭倒是先開口道:“今日得空,我暫且不準備處理事務,就先……”
彤棠當然也不想他處理案子,畢竟這件事還沒和自己脫掉關系呢,于是積極的接了他後半句:“先吃飯吧!”
雲昭一愣,不過他也确實如此打算。
彤棠剛是稍微松了口氣,卻突然感到桌子似乎在微微抖動,雲昭放在桌面的劍震動了起來。
“你的劍咋了?要修了嗎?”
雲昭起身,臉上表情如常,就是語氣中有些掩蓋不住的悲傷:“司内的人在喚我回去。”
彤棠驚訝:“屁股還沒做熱呢,這就要走啦?而且你不是正休息着嗎?”
雲昭:“應該是内閣的人。”
這是猜測還是肯定啊?聽這語氣,内閣的人好像都挺喜歡工作的。
雲昭拿起劍,簡單辭别,便已是推門而出,不多時就看不見人影,好像很是匆忙。
彤棠歎了口氣,原先聽說他要來店裡吃飯,還準備拿他當實驗,讓人嘗嘗她的最新力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