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棠盯着琏邢看了會兒,而後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吧,像你這樣太沒意思了,無聊,沉悶,跟行屍走肉沒啥區别,活着就是為了找樂子,生活要是沒意思不如去死。”
琏邢一直都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你倒是灑脫。但生命中還有些别的事,不怎麼有意思,卻也同樣重要,人活着總會有存在的意義,現在你覺得沒有,但沒代表以後沒有,活得久,考慮的多,總找的到,但前提是要先活下去。”
彤棠搖頭,琏邢好像在勸降,可惜她的腦袋拒絕思考太過複雜的東西,她也沒親身體會過,聽不懂。
于是各自不再說話,囚室再度陷入沉默。
彤棠年輕,倒頭就睡了,也不知琏邢是何時走的,但見他次日再來時,胳膊已經長了回來,整個人身上還帶着些潮氣,與這陰森幹燥的地牢格格不入,彤棠很快就感覺了出來。
但看起來,琏邢似乎又并無别的異常,如果硬要說的話……
他這次手上還帶着公文。
彤棠疑惑,就見琏邢與往常一般走到了關着她的牢前,然後坐下來,開始翻公文。
對,翻公文。
這是徹底擺爛了?
許是聽見了後面傳來的窸窸窣窣的動靜,琏邢甚至都沒問什麼,直接開口道:“你都已回答的如此明顯,再說不過是浪費你我的時間。”
彤棠躺倒,她倒是不在意她的時間被浪費,待在這小籠子裡太沉悶,開始耐不住寂寞,在地上翻滾,沒什麼要這樣做的理由,就是單純想翻滾。
身後的動靜不減反增,琏邢回過頭,彤棠好像聽見他歎了口氣。
反正不受降就是死路一條,彤棠無所謂了,于是她決定開始探索,幾個翻身翻到牢邊處,一旁的人還在看公文,不過似乎不太專心。
嘿,好時機。
她伸出爪子,一個偷襲回手掏,幾乎沒有任何阻力的就将公文弄進了她這邊,順利令妖有些詫異了,不過好在彤棠當時将腦子旁置了,沒再多想。
她拿着爪子扒拉了幾下,上面的玩意她一個也看不懂,琏邢就坐在外面,稍微側了點身,就隻看着她,也不急着把公文拿回來。
工作真是不怎麼積極。
琏邢靠近彤棠,等着她象征性的翻了翻,然後果不其然,她歪頭,似乎很為疑惑。
雖然知道她是看不懂的,但琏邢還是問道:“看出上面寫的是什麼了嗎?”
彤棠當然不知道,但她不太想承認,固執地翻了翻,沒回答,隻留下了一個倔強而毛絨絨的後腦勺。
“看不懂,還給我吧。”琏邢從彤棠的爪下奪回了公文。
彤棠感到了掌下一空,有些不爽,但不再固執,從地上挪動了到了琏邢身旁,隔着鐵網問道:“這上面寫了啥?”
“一份刑部案件,一群鲛人因不滿皇族施壓,對陸上展開了襲擊,現在已經平複了,隻剩對殘存黨羽的處置。”
鲛人?彤棠雖然之前基本天天在打打殺殺,揍過的妖和人她都要數不清了,但還沒見過生在海中的鲛人。
她有些好奇。
彤棠努力将腦袋往外塞,問琏邢道:“這些鲛人也是打輸了的,和我的處境差不多咯。”
琏邢拿着筆,随意的翻閱手中的公文,順便回道:“差不多。”
“你們也讓降了嗎?”
“天子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擴大自身版圖的機會,朝中對你的态度與鲛人是一樣的。”
“所以是勸了?那他們同意了嗎?”
琏邢翻着書的手很明顯的頓了一下,他道:“鲛人的首領同意了,于是大部分的鲛人也都像朝中俯首,但還有一小部分誓死不從,于是便有了現在我手上正拿着的這一份刑部案件。”
彤棠看着那份文書上似乎印着名字的部分,有些呆愣:“所以他們的下場會怎樣?朝廷會将他們都殺了?和我一樣?”
琏邢點頭:“天子不會允許仍有反抗之心的異族在朝中存在,所以,對,你們都會在之後擇日處死。”
彤棠短短的“哦”了聲,似乎對處死這一詞沒什麼感想,反而轉頭問道:“那他們死的時間定了嗎?我的定了嗎?什麼時候?”
琏邢轉頭疑惑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