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沒有再問什麼,靜靜望着門口,支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厲然看完手中剛到的飛鴿傳書,盟主在信中告知兩件事,第一件事殺掉搶親的人,第二件是已經在派人過來,先讓霍九霄放松警惕,到時候跟他手下的人一網打盡。
厲然也正有此意,霍九霄這群人比天山派的門人更留不得。
秦沐計算着時間,現在天黑得晚,天山秘要的地圖要在透過燭光之後才好解密,按霍九霄和他親信的腦子,大概能在亥時前解開。
在亥時到子時前這一個時辰内,她一定要解決掉那個白衣公子,以免後邊的計劃不好實施。
秦沐打坐等着,夜漸深,喜堂檐角懸着的青銅風鈴偶爾輕響一聲,像是被月光驚動的歎息。
一隻夜莺忽地短促地啼了兩聲,又隐入黑暗。
商聽晚蹙眉,聽出來這是夜一她們發出的信号,秦沐把手中的白嘯握緊,起身把她擋在身後。
“記得我說的話,現在天山派還需要你坐鎮,他們的目标是我,在夜一她們行動之前,不能暴露你的身份,不要出手!”
交代完之後,外邊響起來厲然和天劍盟争論的聲音,沒多久就平息下來,似乎已經溝通好,秦沐也開始做起戲來。
“師姐,你...你糊塗啊!師傅待我們不薄,哎!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厲然聽着推門而進,秦沐本就站在門口,提着白嘯刺了過來,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見厲然閃身到了一邊,往商聽晚那瞟了一眼,後者并沒有任何動作,秦沐則順勢沖出廳門,想往山門逃去。
但腳下功夫“太慢”,還沒來得及跑出廳前的院子,就被血煞盟的人團團圍住。
“那宋奎是你殺的?”厲然手裡的銀針捏着,他與宋奎在血煞盟搭檔也有四五年,說心痛倒不至于,隻是有些難過。
秦沐捏着白嘯的指節因為用力發白,這麼多血煞盟的人圍在這裡,怎麼可能不怕,深呼吸一口氣不屑回道:
“是又怎麼樣,不過是個宵小,你血煞盟也不過如此。”
此話一出,圍觀血煞盟的人都惡寒起來,周身起了雞皮疙瘩,默默往後退了一小步。
厲然以前是刺史府專門的刑官,死在他手裡邊的人慘狀超乎想象,還擅長暗器,除盟主以外幾乎沒人敢去惹他,
這人死到臨頭還在挑釁,真不怕被折磨啊。
厲然呲呲呲地笑起來,偏偏他又一身白衣,更襯得他像地府爬出來的惡鬼。
嘴裡還帶着笑,陰郁的眼神直盯着秦沐,開口命令:
“你們不要出手,我來同她玩玩。”
在場血煞盟的人全部後退至房後,生怕被他的暗器射中。
商聽晚站在廳前看着,手中的軟件纏在腰間,秦沐朝她輕微搖搖頭,示意她先不要沖動。
再縱身而起,向白嘯灌入劍氣,用了套普通劍法,直接刺向厲然面門。
厲然輕笑,牙齒間咯咯咯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往後連退幾步,袖袍一揮,一大片銀針射出,數道針芒如細雨般籠罩秦沐周身。
秦沐運氣揮劍,“叮叮”脆響發出,銀針被劍氣格擋開,散落在青石闆各處。
“倒是有兩下子。”厲然仍笑着,指尖扣住三枚透骨釘:“可惜,還不夠快!”
手中一條鍊子镖沖秦沐咽喉而去,速度之快人不得不防。
秦沐堪堪擋開這一下,還是被镖頭在手臂上劃拉出一條細長的傷口,鮮血随即流了出來染紅了袖子,鑽心的疼害得她差點驚呼出來。
很快深呼吸調整好,變換劍招,重新進攻過去。
厲然身形飄忽,暗器接連出手,銀針、飛蝗石、鐵釘角度刁鑽又狠厲,逼得秦沐不得不回防。
轉而又鍊子镖,暗器相互配合,秦沐進攻的機會慢慢變少,身上也受了不少傷。
厲然雖然少了些暗器,嘴裡也笑的越來越開心,鍊子镖握在手上,并不懼怕她,反而一招一式往秦沐受過傷的地方招呼,顯然是勾起了他的變态折磨心理。
這一打就是半個時辰,秦沐看着氣力漸少,那厲然越來越起勁。
不遠處的弟子舍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緊接着火光沖天而起,門派西側的弟子舍燃起熊熊大火,濃煙翻滾,映紅了半邊夜空。
秦沐給夜一幾人的任務,就是要讓她們在确保被軟禁弟子安全前提下,放一把大火。
為此還把那枚掌門令牌給了幾人,看來她們做得很好,時間上也與預計差不多。
厲然眼神微變,連退幾步,看了看秦沐一副體力不止快要倒下去的樣子,先看了看商聽晚,沒有任何動作,有些放心不下,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火起的方向。
“麻子幾人等在這,其餘人去看看什麼情況?!”
麻子幾人是他的親信,武功跟宋奎相比差不多,有他們幾人在,商聽晚和這人起不來什麼風浪。
轉頭又想重新對秦沐出手,他身上的暗器已經見底,隻用鍊子镖還在使用。
一镖擊中她,就能在她那白嫩的皮膚上留下一處傷口,厲然已經上頭,笑聲也越來越刺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