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林卻也很忙。
最後,林卻同樣也對别人的事情不報以關心。
盡管她看起來總是笑眯眯的。
“你怎麼了?”
電話那邊,鹿晔女士的詢問讓鹿聆回過神,但不等她回答,鹿晔女士忽然詭異地笑了一聲,揶揄地問:“談戀愛了嗎?”
鹿聆呼吸一滞,音量陡增,以至于路過半地下室的路人也下意識駐足了一瞬:“你為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
鹿晔女士聞言,不自覺笑了兩聲。
“忘記我閨女沒談過戀愛了,”鹿晔女士止住笑,一本正經地同母單人士科普道,“這種恨不得所有時間都黏在一起的症狀,一般常見于戀愛初期,别名‘熱戀期綜合征’——怎麼,一一談戀愛了?”
“沒有!”
鹿聆幾乎是脫口而出。
否認完後,心中的小人才冒出來,在她耳邊補了一句:你怎麼确定的?
林卻是吸血鬼,那一直在她身邊,容貌身材與十二年前沒什麼差别的沈昱初自然也不是人類,那她們之間所謂的“姐妹”關系,便可以畫上一個問号了。
鹿聆的胸口倏然憋悶。
喉嚨縮緊,像是被繩子勒住,又像是喝下了一杯沒有經過稀釋的檸檬汁。
“你不是對别人的生活不關心嗎?”
鹿聆眉頭緊蹙,“不和你說了,我要挂——”
“一一也不是别人啊。”
鹿聆頓了下,聲音悶悶地回道:“是啊,她不是别人,她是給我正經工作的老闆,貴人!”
“你給我好好講話,又那根筋搭錯了?”
知女莫若母,鹿晔女士“罵”完就意識到了什麼:“找到新的工作了?”
“嗯……”鹿聆有些含糊地說:“也不算吧。”
“我需要點時間考慮一下。”
“也行。”
鹿晔女士沒有說任何規勸的話:“一一那邊你跟人家說好了嗎?”
“嗯,說了。”
——其實沒有。
她沒有同林卻講要回家的事情。
宋禾發出邀約的時候,她也在,所以不需要說,她應該也能明白吧。
沈昱初回來後,或者說,看到沈昱初的那一刹那,盡管鹿聆表演的正常從容,但心底的不安總也揮散不去——她下意識想要避免和沈昱初産生交集,同樣的,也短暫地想要和林卻不再聯絡。
“媽,”
鹿聆說,“我今天回家,晚上八點左右到家。”
“啊!?”
鹿晔女士的音量終于有了起伏:“晚上到家,你現在給我消息,這很讓人措手不及啊!”
鹿聆笑了下,調侃道:“怎麼了?你偷偷給我找新媽了?”
“這倒沒有。”
“那你等着接駕吧!”
鹿聆拉上行李箱,環視了房間一圈,确認沒有什麼東西忘記裝好後,順勢躺進了被子裡:“我想吃你做的糖醋小排了。”
“這好說,給你安排上,”鹿晔女士答應的十分爽快,“還想吃什麼?用不用去買點啤酒,咱們娘倆喝點兒?”
“好啊,”鹿聆粲然,“喝點就喝點——但我不想喝啤酒,你買點果酒呗。”
“那跟喝飲料有什麼區别……”
鹿晔女士吐槽完,緊接着又追問着鹿聆點了幾道菜,直到鹿聆說準備出發了,她才主動挂了電話——挂的十分果斷。
鹿聆說完“我要出發了”,下一秒,鹿晔女士的電話便挂斷了,告别和叮囑也都沒有一句。
“這手真快。”
鹿聆嘀咕着吐槽了一句,眼中的笑意卻在電話接通那一刻起,便沒有再褪下。
鹿晔女士一直都是這樣。
她不過問鹿聆太多的事情,但她直到鹿聆喜歡吃的菜,聽得出她心情不好,卻并不會多問。
她有自己的方式安慰鹿聆:比如喝一杯,比如坐一桌她喜歡的菜,再比如放下驕傲,同林卻發送一封為鹿聆求職的郵件。
鹿聆拉上行李箱,吉他背在肩上。
即将走出住宅區的時候,她不自覺停下了腳步,偏頭看向某處。
餘光掃過了手上的手機。
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忽然出現:這個手機,真的是我的手機嘛?
鹿聆搖了搖頭。
這想法真有夠莫名其妙的。
不是她的會是誰的?
這世界上還有誰會莫名其妙出現,白送給她一部手機?
——“呦呦。”
鹿聆頓住了。
她使勁揉了揉眼睛。
一步,兩步,三步。
林卻在她面前站定,垂眸摘下了口罩。
“你……”
鹿聆眼眸震顫,望着她。
不等她回過神,林卻伸出手,輕輕拽住了她的袖口。
陽光斜照在她身上,眼睫的陰影散落在眼下的皮膚上,微微顫動。
“你要不要,帶我一起回家?”
鹿聆聽到自己的聲線微顫,反問道:“為什麼?”
“因為這次,我追上你了。”
林卻望着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