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是不是那個石家的那個小子?”
“對!對!我認得他的字,怎麼還和從前一樣醜,哈哈……”
“噓,你們可小聲一點吧,要是讓他聽見了,又要,噓……”
這些七嘴八舌的熱議背後,有一個人在不遠處陰狠地瞪着眼,看着這一切。
他向來是個沉不住氣的人,見自己幹得事被這樣當衆當成笑柄一樣談論哪裡還忍得住,他一把甩開拉着不讓他上前的家仆,徑直走向那個言笑晏晏的女人。
就是她讓自己丢臉的。
“噓,早說小聲點吧,他來了。”
“快離他遠點,不知道又有誰被他盯上了。”
……
石鐘丘此刻根本無暇理會這些竊竊私語,那個女人已經注意到了他,目光落到他身上,眼裡沒有他想見到的驚慌或者悔意,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讓他火冒三丈。
“這位公子,你可有什麼事?”石鐘丘沒有猜錯,元啟兒确實早已經注意到了他的異常,畢竟在一堆嬉笑面容中,他的黑臉落在她眼裡便顯得格外滑稽出衆了。
“誰給你的膽子把我寫的東西放在這裡給别人看的?”
元啟兒微微挑眉,表演了一出恰到好處的無辜與驚訝:“您莫非就是那位無名的投稿人?”
“恭喜,”元啟兒很官方地笑着 ,繼續道:“您現在是要報酬嗎,請随我來。”
“呸!誰看得上你的那些小錢!”石鐘丘晦氣地唾了一口,惡狠狠地:“别給老子裝傻,現在趕緊把這張字條拿下來,我也就大發慈悲不和你一個女人計較了!”
果然是個讨人嫌的人。
元啟兒表情不變,嗓音溫溫柔柔的,看上去很不解的樣子:“可您投稿給我不就是為了被選上嗎?為什麼此刻又要拿下來?”
石鐘丘被她這一番話回得一時啞口,甚至他都有些分辨不出面前的女人到底是在陰陽怪氣還是在真的不懂他的意思。
他想得煩了,幹脆不與她多說,決定直接上手推搡開她,自己去把那張字條收回來。
沒禮貌的東西,元啟兒眉頭不着痕迹地皺了一下。
她微微側移,看似無意地躲開了石鐘丘的推搡,又将支力腳代步向前。石鐘丘用的力氣本就不小,乍一下撲空又被元啟兒若有若無地一絆,重心不穩,在倒地前他想抓住誰的衣角,哪知那人順着他的臂膀發力下扣,讓他摔得更狼狽了。
“哎呦,公子,您沒事吧。”他倒地的動靜不小,元啟兒還誇張地捂嘴驚呼替他加以宣傳,簡直就是給旁邊看默默朝這裡瞥眼的人一個正大光明的看熱鬧的理由。
石鐘丘摔得不輕,他肘支撐着身體勉強擡頭,猛地對上了那雙含笑的眼眸,就算她捂着嘴,話語裡滿是擔憂,他也能感受她在看他笑話。
石鐘丘就算是再傻,再遲鈍,此刻都反應過來這個女人就是在耍他。
小厮趕忙跑過來将他扶起來,“賤人。”他嘴裡蹦出這兩個字,“給老子道歉,否則你這破書館是别想要了。”
站都還沒站直,就開始狗叫,真是惹人厭。
“少爺,老爺之前讓我囑咐你不要在外面再惹事了。”那名小厮輕輕拉他,小聲提醒道。
然後又轉臉看向元啟兒:“這位小姐,你就與我們家少爺道個歉,我們家少爺也不是不依不饒的人。”
她本看着這小厮勸誡他,以為是個明事理的人,沒想到嘴一張就是用半命令的口吻讓她道歉,想藏着掖着的笑意此刻徹底繃不住了。
還沒等她開口——
“為何要我家小姐道歉?明明是這位客官走路不小心,自己跌倒在地上,與我家小姐何幹?”
“況且依我看,倒是這位客官動手在先,不成,還出口成髒倒打一耙,這實在不是君子之舉。”
秋棠和孫若水一附一和,一個爽快直言,一個穩重藏鋒,說出的話滴水不漏,讓那位小厮招架不住。
要是無人處這個小厮肯定不會講道理事實,必然用各種手段讓她們服軟,可現在這麼這麼多人看着,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方便如之前一樣和他主子一起耍無賴了。
“是故意的,這個賤人!”石鐘丘扶着還有先酸痛的腰終于站直,掠過秋棠和孫若水,語氣不善,“道歉還是砸書館,選一個吧。”
恐吓她嗎,讓她二選一?誰給他的臉讓他在自己的地盤上給她上規矩?搞笑!
“道歉,我不選,砸書館?”元啟兒眼波流轉在二人身上,她頗為客氣地問:“請問你們就是兩個人砸呢,還是邀請别人一起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