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他一拳捶到我的臉,我的石頭一下下砸着他的肩。
他又是一拳,我用力擊下,似乎聽到他身體裡的悶響,他捂着肩又往旁邊吐了血。
疾風而迎,一個男生将宇連踹過一邊,雙手出拳錘宇連,将宇連逼得難堪一直往後仰着頭,卻沒有顧及那個男生的出招是在膝蓋,宇連跪了下來,他抵着宇連将宇連雙手锢住。
看着旁邊的人不敢上來,才側頭打量我:“呂清玄,好久不見啊?”
空氣的暖氣終于回到我的身體裡了,我站在原地,看着這一片狼籍。
找我要劉烊聯系方式的那個男生,他眉眼溫雅生氣,和前幾個月不一樣了,穿的很韓系。
“怎麼不說話?”
“為什麼不說話啊?小羊怎麼被你牽連進來了,我本來要接他的。”
“我叫夏厭。”
“你是他女朋友,是嗎?是吧?我勸你們快點分手。”
“氣死了。”夏厭生氣地甩開了宇連的手,又踹了一腳,走向在後面蹲着捂着臉的劉烊。
“小羊?劉烊,走,我有話和你說。”
“起來,别害怕尴尬了,都是血。”
“小羊,不要不理我。”
旁邊看戲的人散了,手下架着宇連上車走了,還罵爹罵娘的對我說話。
夏厭将人扛到了身後,背着他走到了個豪車旁邊。
“呂清玄,過幾天我再帶劉烊回來,你拿着他手機吧。”夏厭将人塞進了車,不久就開走了,豪車的聲響很大,像是話多的夏厭終于洩完氣。
劉烊不見了些天,照顧母親邊寫寒假作業的我,眼見日子一天天都不剩下多久了。
“傻狗”發過來了視頻,我知道是什麼,是夏厭故意拍的錄像,對着劉烊的臉,劉烊捂着臉在哭說他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呂清玄對不起。
但是脖子上漫出绯紅,是人都知道在做什麼。
劉烊也是同性戀,他也在逃。
我們都在逃。
母親很虛弱,吃飯也咳。
我最近掉發太多了,我自己都苦惱,回了家後,拿着一把剪刀将頭發剪的亂七八糟。
我坐在床上,卻不明白我這段時間,又做出了什麼新花樣。
累,好累,好想逃避,不想照顧了,不想再去照顧媽媽,也不想再照顧我自己。
許南綏打來了電話,聽到聲音的同時我就流下了淚。
“小頌很好,我也還好,帶着她在工廠裡做工,老闆很照顧我,她也是個單親媽媽,奶粉有在給小頌吃,我會好好照顧你給我的錢的,以後還給你,清玄。”
許南綏的聲音就像暖陽一樣,我抹着淚,隻能給她傳達我的悲傷:“南綏姐姐,你好就行,錢不夠和我說,不用還我。”
“我好難受啊…我想去你那裡,我真的好難受。”
“清玄…你想着,我還是在你身邊的,在你的通話裡,在你的回憶裡,還有你的未來裡,還有你的相冊裡。”她的聲音輕輕緩緩,還帶着機器的聲音:“想我就和我打電話,我一直在,有什麼事情和我說。”
我看着一地的頭發,我不知道和許南綏說了多少,說到崩潰,說到母親叫我下去吃飯。
“清玄,我們都在累,沒事的,我們好好生活…争取哪怕隻是以後合住一個小出租屋。”
“我們再無能,也本身就是偉大的。”
碎發搭在我的肩上,好像許南綏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們都是偉大的…你是母親,我是擁護者,我們…都好偉大。”
走廊上的光灑在我的腳尖前,極限割開了我和舊心理世界的融洽。
挂斷了電話,我吃着母親久違做的飯,吃一半被她轟去洗頭了。
很短,很亂,層次因為頭發夠不算厚,搭着我的五官像有女氣的假小子。
我抹幹了發又将飯熱了一遍吃,母親的飯百吃不厭,因為她的手藝真的很好,我是跟着學過,但是真的不知道怎麼樣能趕上她的技術。
南綏說我做的飯很好吃,但是差了點味道。
吃完飯我又哭了,就是一直哭,沒有理由。
母親撐着我的肩,拍拍我的肩,說不要哭了,她不會再麻煩我,叫我好好學習就出去,就跑的遠遠的,不要顧及她的生死,不要再被父親的出軌纏上。
“你本就不該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的,我想過給你練小提琴,給你練鋼琴,學做甜品,回了家有遊戲機,可以有很多好朋友和漂亮衣服。”母親坐在我的對面攥着我的衣袖,唇随着我的淚顫抖着,顯老的皺紋間壓着自己的病症。
“現在的你成績很滿意,但是很冷漠,也很害怕任何人。”
“對不起…清玄,對不起…不是我想把你養成這樣的…對不起…”
她的聲音枯老又顫抖,我的哭泣又那麼讓人催淚。
她的背那麼低的下來和我說對不起。
可是我的淚就是不答應啊,一直掉,一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