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啥。”楚天青深知跟鄭浩說了他也不會記得起這個詞牌名,到時候還要跟他解釋,那就更麻煩了。
好在鄭浩也不是計較隻言片語的人。他們穿過略顯陰暗的挂滿紅燈的走廊,迎面一陣盛夏清風,随即看見大雄寶殿在明媚的陽光中伫立在香火之中。大殿下每個八角銅燈籠上都挂着幾隻鈴铛,随風搖曳而動,那個瞬間楚天青的心裡就像忽然聞到了一款喜歡的香水那樣心胸舒暢。
同樣随風搖曳的還有一塊塊紅色的祈福卡,用紅繩綁着。楚天青随意掀開一張,輕聲念着:“善信,紀華穎;祈願,病痛早日康複......”
鄭浩回頭看了一眼楚天青出神的樣子,随後笑着拉着他的手:“還不去快磕頭,保佑保佑你考個好成績。”
“你磕吧,我就不了。”楚天青說。
“為啥,撂不下臉啊?”鄭浩嬉笑着買了一束香:“那你去燒香拜一拜總成了吧?”
“倒不是撂不下臉,主要我那邊和東正教來往,這邊再拜佛教,尋思會不會不太好啥的。”
“沒事,都是表達了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嘛。來!”鄭浩把手中的香分給楚天青一半,兩個人一起在點火的地方點燃了香煙。
楚天青心說這套話還一句一句的。他側眼偷看鄭浩。鄭浩拜的倒看似還算虔誠,楚天青笑了,也閉上眼睛沖着寶殿拜了三拜。
楚天青說要去看看小貓,鄭浩則獨個穿過前殿走到後面的供奉觀音菩薩的地方。他注意到在後殿最裡面是那個著名的供奉玉佛的殿堂,于是信步進去觀望了一圈。
“2024年,第十二世班制欽波·江央白瑪駕臨玉佛禅寺,發表重要講話......”他端詳着牆上宣傳照片上那個穿着赤色金色僧袍的青年出了神。在他印象中這種教派首領一般都是肅穆莊嚴的,但是即便是隔着時間和模糊的照片,他也能感覺到這位班制欽波身上的那種寶相莊嚴。
他本來是不太信教的,隻不過是因為想要更好的生活,所以多少有點寄托。但如今看見這位的身姿氣質,竟然讓他覺得世間真的有佛相在了。
他繼續往前走,參觀完了玉佛,有些唏噓的走出賣的死貴的紀念品商店。他不懂文化和文學,也懶得懂。他喜歡玉石也隻是因為那東西好看,而不是因為什麼文化意義。
走出供奉殿堂,鄭浩徑直奔着大雄寶殿的後面穿過去,走過萬朵蓮花燈,路過了一個小桌子,讓他止住了步伐。
是那個祈願卡。紅色的,上面用金色點綴着,寫着幾個字。一個滿臉皺紋的看着脾氣就不太好的老太太坐在那整理卡片上的紅繩。
鄭浩踟蹰片刻:“奶奶,這個卡咋得的啊?”
“捐款。給點香火錢就可以拿一張。”
“那要多少錢才能給一個啊?”
老太太似乎有點耳背,沒聽清這句,隻是在那一邊理紅繩一邊看着一個記載着捐款金額的賬簿。
鄭浩有些尴尬,隻好又大聲了些問:“奶奶!捐十塊行不行啊?”
這句話老太太倒是聽清了。她愣了一下,露出一個實在算不上好看的笑容:“十塊錢......至少都是捐一百的。”
一百......鄭浩有些遺憾的思忖着。似乎有點太多了吧......要是給小天買鱿魚的話,能買四五斤了,夠他至少吃兩三次。
老太太似乎看出了鄭浩瞬間的窘迫,随意揮了揮手:“算啦,你捐十塊給你一個得啦。”說着,老太太把一張紅色的卡遞到鄭浩手裡。
鄭浩怔住了,随後連忙接過道謝,付款後他有些尴尬的把筆遞給老太太:“那個......奶奶,我......我不會寫字,您能不能幫我寫句話?”
“啊?”老太太自然很驚訝:“哦......行吧,叫什麼名字?”
“鄭浩,浩然正氣的浩。”
“寫什麼啊?”
“就寫......楚天青幸福一生。是顔色的那個青色的青。”
不得不說,老太太的字還算有體,就是耳朵實在不好。鄭浩拿到手裡的時候才看見,“楚天青幸福一生”被老太寫成了“與楚天青幸福一生”。
鄭浩拿着牌子站在大雄寶殿門口看了好一會,最後也隻能笑着歎了口氣。
他把卡片挂在了文殊菩薩殿門口的樹上,祈禱他的小天能夠考試順利,一生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