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很弱小,但是他一直在勇敢地站在比他還弱小的孩子前面。
他不知道的是,宮少麟沒有哪一個夜晚是能睡得着的,剛成年的孩子每晚都清晰的聽着父親對蒙維桢的打罵侵犯,他能清清楚楚的聽見蒙維桢每一次沒忍住的從牙縫裡漏出的呻吟痛呼,他隻能獨自在被子裡流淚。
他恨。他恨自己為什麼是那個男人的兒子,為什麼那樣軟弱,就這麼任由他小爸用血肉之軀保護他。
他根本睡不着。來自血脈與痛恨的痛苦是切膚的,但也是他自己選擇的。
他恨。
“天哥,宮先生聯系上了,他說他會親自回漢都處理這件事,明天就能到。”楚天青,唐天宇和盼盼一行三人坐在茶百道店裡。楚天青故意搖晃着兩條腿,微不可察的用鞋面蹭了一下盼盼。
“蹭我幹啥,你想見人家就約呗。不過我可說了,當年你跟他又不算熟,别到時候又失落。”盼盼翻了個白眼,拍了拍自己的褲子。
“那好吧,那我就不管。”楚天青悶悶的,猛吸了一大口手裡的紅豆奶茶,嘟哝着:“比那個狗屁糖水好喝一百倍......”
忽然的,奶茶店的門被推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沖進來,楚天青皺了皺眉。
百裡恭像一匹野馬一樣紅着臉亂着頭發就跑進來。他環視一圈剛要走,卻忽然看見了楚天青。三步并作兩步他就走到了楚天青眼前:“小矮.....天哥,你有沒有看見過趙沐丞?”
“啊?”楚天青有些嫌棄的看了看百裡恭。這家夥一向是還算體面的,起碼向來不會咋咋呼呼。今天這是咋回事?
“天哥我找不到沐丞了。昨天家長會之後我跟他吵架了,我一時傻逼說的太重了他到現在都沒有消息,我......”百裡恭蹲在地上,聲音裡帶着哽咽。
“我天你先起來......”楚天青一陣無語:“你倆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咋還吵起來了?”
“我......我是混蛋......”百裡恭捂着臉說:“現在誰都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沒問問他家裡嗎?說不定是回家了呢?”楚天青心裡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拍了拍百裡恭的後背:“你也别着急......”
“我問了,我也不敢說他失蹤了啊,要是鬧得大張旗鼓的他肯定要被他家裡接回去,到時候他又該生氣了......”
楚天青給唐天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查一下,自己則輕柔地摟着百裡恭的肩膀:“發生啥事了?跟我說說,我讓人去找找。他一直沒回消息?”
“不回消息,電話不接,不在家裡,保姆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就想着回這看看是不是在這。他真的沒去找過你嗎?”百裡恭哀傷地眨着濕漉漉的眼睛看着楚天青。
“不兒,他為啥會來找我啊?”楚天青被百裡恭逗笑了:“我跟他也沒有熟到會線下見面的程度吧?”
“天哥,你沒意識到嗎?沐丞他......他喜歡你啊。”百裡恭帶着哀怨地說。
聞聽此言,盼盼八卦的捏了一下楚天青的腿。楚天青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要拍開她,眯着眼睛半張着嘴,難以置信地看着百裡恭。
“是真的!真的很明顯好吧,他經常把他那狗鼻子伸到你胳膊旁邊,我懷疑他是不是經常偷偷來個頂級過肺啥的......”百裡恭越說聲音越小。
“我用的Burberry的Rose Ember,就沒有可能是他也喜歡這款香水嗎?”楚天青多少有些忍俊不禁。這百裡恭怎麼還說胡話呢?這都哪跟哪啊?
“他分明不太喜歡香水......就算是這樣,你不覺得他老是和你搭話嗎?甚至他一個從來不學習的人都去為了你記數學筆記,你可以說他抄的不好看,但是他确實這麼做了。你也能看出來吧,那個本子都是新本子!”
“就不能是被我吓得嗎,他想讓我别再用武力威脅他,這也是有的吧。”楚天青挑了挑眉毛,不以為然的說。
“那......那他還一個勁的看你,他可不隻是把鼻子湊過去,他那眼睛也不老實,總是趴在桌子上瞧你的臉,有時候還傻笑。你可能沒看見但是我在後面看的一清二楚。”百裡恭有些急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看見?那他能往哪邊看呢,他不想看黑闆,左邊又靠窗,有時候晃眼睛,他也就隻能往我這邊看了呗。”
“真的!你咋就不信,我們之所以吵架就是因為他三句話都不離你!要不我能覺得心裡不平衡嗎,明明是我說陪他轉學就陪他,是我幫他和家裡人說情幫他找房子雇保姆,還托人找電競前職業來指導他,為什麼他就不能多看看我,天天在那天哥長天哥短的......”百裡恭屬實是徹底破防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倒是給楚天青弄得不知所措了。他也從來沒經曆過這個呀,他不禁求助似的看向了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