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屋内其餘人反應過來慌忙護住許冉甯,擋在二人跟前。
但這些群酒囊飯袋的花架子哪是文心的對手。
許冉甯幾次三番對宣憶谙出言不遜,文心早想給她一點教訓。隻是喬娘私下裡對她耳提面命,在京城裡不可給姑娘找麻煩添亂,沒有姑娘的允許不可輕舉妄動……
這次可是姑娘默許了的,文心想。
文心氣勢洶洶地收拾了那些侍衛,許冉甯看着躺了一地不住哀嚎呻吟的侍衛,氣勢頓時弱了下去。
她們都是養在深閨,無時無刻不被教導要舉止端莊,言行有禮,哪見過這番陣仗,當下被吓得不敢出聲。
也隻有許冉甯硬着頭皮道:“怎麼,宣相的女兒要縱兇毆打朝廷命官的女兒嗎?!”
宣憶谙眉梢輕揚,一字一句道:“許娘子出言不遜,總要付出點代價。”
“你敢!”許冉甯的氣勢明顯弱了下來。
“宣娘子……”
“她有何不敢!”
祝棠的出聲勸阻和越沛的聲音同時響起。
越沛離萬珍閣尚有十餘步遠時就聽見許冉甯叫喊的動靜,他信步走到宣憶谙身邊站定,掀起眸子将那三位娘子挨個掃視過去,最後視線定格在許冉甯身上,低沉問道:
“本王的王妃要教訓一個出言不遜的臣女有何不可?”
越沛聽說婚期已經告知了宣府,一早就趕去宣府,還沒到門口就聽侍衛來報說宣娘子去了萬珍閣,他這又調轉方向趕過來,不想剛來就撞上這些個娘子欺負自己未來的王妃。
這是不把他這個安王放在眼裡啊。
越沛頓了頓,意味深長道:“難不成許娘子對此有異議?”
越沛沉了臉擺出威嚴的氣勢,方才還耀武揚威的許娘子不服氣的想說什麼,但撞上越沛帶着幾分冷意的目光還是噤了聲。
許冉甯還沒被越沛吓哭,一旁的白绾倒是先紅了眼眶。
宣憶谙斜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長的向上睨了越沛一眼。
她說呢,隻是一副耳墜罷了,再怎麼說也都是權貴家教養出來的孩子,就為了個小玩意就失态成這樣。
宣憶谙支着腦袋看美人泫然欲泣,原來不是失态,是争風吃醋啊。
“是我們的錯,不應該與宣娘子相争,臣女這就将它還給宣娘子。”白绾蹲下身把散掉在地上的藍玉耳墜撿起來收好恭恭敬敬的遞給宣憶谙。
宣憶谙歪着頭,瞧瞧這副可憐模樣,她都做了什麼呀。
宣憶谙思索一番:好像什麼也沒對她做。那拿出這副可憐兮兮的姿态對着她做什麼。
“王妃喜歡?”越沛徑直拿過她手中的耳墜看着宣憶谙問道。
但不等宣憶谙回答,隻是看了眼她的表情便如同扔垃圾一般摔在白绾的腳下:
“王妃不喜歡的東西,你拿過來惡心誰?”
白绾的臉色“唰”地白了起來,她望着越沛勾着嘴角惡劣的笑着,蓄在眼眶裡的淚水終于“啪嗒”一聲砸在地上。
宣憶谙凝視着越沛冷峻的側臉,再看看哭得直哽咽的白绾,視線穿梭間臉上多了幾分了然的笑。
這等美人哭成這樣,越沛居然不去安慰,臉色怎生還這麼冰冷,按照話本裡描寫的,這會兒安王看見美人的淚水應該心裡軟成一團,不忍再苛責于她才對。
這會都心疼的說不出話了,還冷着張臉做什麼,多傷人家女娘的心。宣憶谙兀自在心裡感慨。
越沛沒有繼續再找白绾的麻煩,他把矛頭轉向了許冉甯。
“本王時常聽聞戶部尚書如何贊許許娘子,隻要提及女兒必定神采飛揚。想必許娘子定是令尊的掌上明珠,深得令尊喜愛。”
“隻是……”越沛話鋒一轉,寒聲道:“令尊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外面是如何飛揚跋扈,尖酸刻薄?”
“若是許尚書忙于政務,不甚了解自己的女兒,本王不介意替令尊上上心。”
許尚書子嗣衆多,可就許冉甯這麼一個女兒,素日多有寵溺,百般縱容,許冉甯在她父親面前也一向裝得乖巧。
可縱容歸縱容,若許尚書得知自己的女兒是這種品行,少不得狠狠管教一番。
許冉甯見過父親管教自己幾個哥哥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寒顫。
當她倒底是被嬌慣着長大的,哪怕自己理虧也不肯就這麼認輸,她道:“宣娘子對朝臣之女動手難道就說的過去了?”
見好不收的許冉甯非要讓越沛就此給出一個答案。
祝棠閉了閉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氣,她今日犯得是什麼病,不好好在家待着竟應了她二人的邀約,平白惹上這些事。
越沛嗤笑一聲:“王妃管教臣下有何不可。”
别說隻是區區一個尚書之女,便是戶部尚書親自來了,也得聽王妃的訓誡。
“你!”
看夠了熱鬧的宣憶谙不想再跟她們摻和,她對越沛颔首一禮:“府内還有諸多要事,臣女不便久留,先行告退。”
越沛上前幾步追上,問道:“你去哪,我與你一路。”
宣憶谙看看他,眼角餘光又瞄了一眼傷心欲絕的兩位娘子,歎了口氣用隻有越沛能聽見的聲音道:
“殿下還是先将你的紅顔處理幹淨吧,以免誤事。畢竟你我二人日後可沒時間浪費在這些紅顔身上。”
宣憶谙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去管越沛陡然變了的臉色,帶着文心下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