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景的腳步一頓,語氣淡定道:“我能聽得見。”
憐月:“哦。”
有點尴尬。
邵情見她幹巴巴的臉,覺得很有意思,雙手抱胸邊走邊笑。
笑什麼笑。
憐月瞥了他一眼,便不再說話,跟在袁景後面走。
府邸很大,他們走在長廊上,兩邊是繁花和魚池,再往裡面走,雕镂玉徹亭台樓閣應有盡有,世家底蘊一覽無遺。
走到後院,袁景将她安排住在了攬月閣,道:“這裡離老夫人的住所比較近,周圍清靜,守衛也是最嚴,你覺得如何?”
閣樓前面帶着院子,院中的梅樹正開了花,滿庭花香。
閣樓則有兩層,都已被打掃幹淨。
憐月道:“我都可以。”
袁景吩咐管事:“挑兩個機靈的婢女來照顧夫人。”
管事:“喏。”
憐月沒有推遲,在陌生的地方,自然需要人幫忙熟絡環境。
邵情見狀,詢問袁景:“那我住哪?”
袁景:“住我院中。”
他“啧”了一聲:“也行。”
于是住處便這樣安排好了。
袁景和邵情還有要事處理,便不再打擾她休息,先行離開。
見人走了,憐月将行李放好,之後讓管事幫忙準備熱水。
想沐浴,洗個澡。
很快,管事安排的婢女就來了,勤快地幫忙整理衣物,鋪好被褥。
由于憐月一路上舟車勞頓,泡着熱水澡期間,許是太累了,不小心在浴桶中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天色完全黑透,大晚上下起了雨,周圍伸手不見五指。
她嗓子很幹。
想要喝水。
憐月摸着床邊,想要爬起來喝水,腳踩在冰冷的木闆上,随後腳步一怔。
房間裡有人。
她心中驚懼,牙齒哆哆嗦嗦:“誰?”
“是我。”
“嗯?袁公子?”憐月知道是誰之後,心裡就不害怕了,“你怎麼在?”
這裡不是她的房間嗎?
袁景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沐浴的時候,不知道讓人陪你嗎?”
憐月有些疑惑他為什麼會知道,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沐浴不喜歡有外人伺候。”
他道:“你當時昏死了過去,還好伺候你的婢女及時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什麼?”
憐月皺眉。
許是之前被刺傷的傷口就沒好全,身體本不能碰水,又遇水匪劫船落水,在大冷天的穿了半日的濕衣裳,加上舟車勞頓一直沒有休息好,病情才會反反複複的發作。
她看着周圍黑漆漆的,忍不住捏緊衣擺:“能,能不能幫忙将燈點亮,我怕黑。”
袁景“嗯”了一聲,用火石将燈點亮,燭光的微光在房間裡跳動,将他的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他道:“剛剛子離給你看過,開了服藥,他去給你煎藥了。”
邵情還會醫術?
憐月很是無措:“我是不是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有。”袁景給她倒了杯水,“先喝水潤潤喉。”
“謝謝。”
憐月接過,正好口渴,将整杯水喝完。
“這月餘,發生了很多的事,我很惶恐。”她聲音有氣無力,“我的病是不是好不了了,我會死嗎?”
就算身子骨再好的人,恐怕都經不起如此折騰。
袁景看着她發白的嘴唇,突然說道:“還記得今日我交給你的《清心經》嗎?”
憐月垂下頭。
怎麼又提起這個,心裡有些不高興。
她的确在相處中有蓄意勾引的嫌疑,可今日在沐浴途中昏死過去,絕非自己的本意。
是他大半夜不讓婢女伺候,親自來她床邊守着,可不是她設計的。
憐月忍不住想,是不是他對自己有什麼想法,才會提及這什麼經,讓人靜心。
可她瞥見對方俊朗冷淡的臉,又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多想,免得鬧笑話。
畢竟這種出生高貴的世家子弟,眼光可都不低,不是什麼人都能入他們的眼。
憐月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今日才學會,自是記得的。”
袁景道:“把手伸出來。”
“嗯?”
乖乖伸手。
他握住她細細的手腕,将内力傳送過去,在她身體運轉:“閉眼,感受。”
憐月不知道對方在幹嘛,以為又是用内力給她治病,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很是聽話。
袁景道:“心中默念經文。”
憐月:“好。”
内力在身上流轉了兩圈,對方收回手:“記住内力的流轉路線,配合《清心經》每日修煉,能強身健體。”
她有些懵:“修煉。”
袁景:“沒錯。”
憐月眨了眨眼睛,他讓她念那什麼經,難道不是在嘲諷她心思多嗎?
誤會他了?
她呐呐道:“這《清心經》,是修煉内功的心法嗎?”
袁景:“沒錯。”
呃……
憐月忍不住道:“你之前不是說這世間女子不能習武,你為何會破例教我?”
袁景的面色隐藏在陰影中,他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冷淡:“你身子骨弱,我答應過顧權會好好照顧你,若是你病死了,我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