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上午回那條街告别,下午和晚上都有社交課,後天白天由狄太太和大嫂子陪同去置辦衣物及日常用品,晚上有社交課,大後天出發前往夏日祭祖的宗祠,祭祀七日。祭祀返回後,已經為您安排了一對一的輔導老師輔導學業課程,課程安排一直到開學。大概的日程安排就是這樣了,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今天晚上也有社交課......少爺,您不舒服嗎?"阿瀾擔憂地望着我,伸手将這份日程安排遞給了我。
我用顫抖的手接過了這份"聖旨",内心強忍着不崩潰......社交課......我都十一年沒有回來了......缺席了十一年的社交......居然想讓我兩天補回來......兩天不一定補得回來,馬上又要夏日祭祖,面對一群不認識的叔叔阿姨,還不如讓我去飛......飛上天似乎比記人名認人臉更加容易......後天白天由狄太太陪同......一想到她會看我試穿衣服,我就渾身無力......
雖然我缺席了十一年,但是厲家還是晉陵商圈的大頭頭,不知道有多少小世家想要和厲家攀上關系,我既然回來了,那必定是要作為一顆棋子入局的,狄太太對我的态度誠然明顯的不友好,那這麼看來父親倒是想要培養我了嗎?
剛剛的談話隻是簡要的叙述了一下大哥和二哥的情況,大哥沉迷酒色,自然是對此不上心,二哥遠赴美國留學,隻有偶爾回家,也不便管理家族事務。
傅成這個多管閑事的家夥臨走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大抵是鼓勵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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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飯時,我坐到桌邊,環顧四周,好奇與誰同餐。生活在這樣一個大家庭中,不是規定的家庭聚餐日,一般吃飯的人都不是齊全的。
但是規矩就是一家人但凡在的都要一起吃飯,十一年前,母親在世的時候也是,一定要和狄太太一起吃飯,都吵了不知道幾百回了。
有狄太太,有二哥,有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說是大嫂子。
晚飯時,狄太太一副混然不記得下午剛吵過架的态度。
"星辰,今天公司有事,爸爸脫不開身,你大哥在外地,一時半會也回不來。這位是你大嫂子,還沒有見過面吧?"狄太太将那名女子拉過來。
我瞬間驚地瞳孔放大,差點脫口而出:大哥那匹種馬也有忠情的時候?不過,我及時制止了我自己,并且彬彬有禮、人模狗樣地回答:"嫂子好福氣。"
然後,可憐的嫂子擠出了一個蒼白無力的苦笑向我證明她并不幸福:"我叫嚴文蘭,叫我蘭大嫂便好。"
正說話間,二哥自顧自地掏出了電腦,噼裡啪啦的敲打代碼。狄太太一聲怒吼把二哥厲宇昂叫了回來:“宇昂,别迷戀沒有溫度的編程了,星辰弟弟難得回來了,怎麼不說說話?”
二哥透過酒瓶底厚的眼睛看向我:"小弟,你現在是在上高中嘛?"
“嗯。”
“你喜歡電腦編程嘛?以後你會報考電腦編程專業嘛?”
“嗯。”
“什麼!你不可以喜歡電腦編程!我們家是經商世家,你一定要成為繼承人,你要喜歡經濟專業!這樣的話,你成為繼續人以後,就沒有人來勸我學商業學了!我就可以專心編我的程了!”
“嗯......”我一時間無言以對。狄太太歎了一口氣,蘭大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睌飯倒也輕松。我腦子裡面想的隻有傅老師告别時候看向我的眼神:沒人能把你看扁。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上的吊燈,傅成臨走時那個眼神又浮現在眼前。
那眼神像一把鈍刀,緩慢而堅定地剖開我築了十一年的殼。我翻了個身,把臉埋進鵝絨枕頭裡。
聞到了些許的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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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晚上的社交課,并不是那麼輕松了。
我在上課前翻遍了我的房間,居然沒有找到一支可以寫的筆,塵封了十一年的房間,隻适合一個六歲小孩。甚至書櫃子裡都是圖畫書和蠟筆。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幼稚的書本搬出了書櫃,叫阿瀾處理掉了。
阿瀾心疼這些精裝的畫本,詢問能不能讓她拿去賣錢。我同意了。
趕到走廊的最那頭,我推門進去,看到了管家伯伯和蘭大嫂子。
管家常年付責收送禮,往來客登記,由他來為我上課,理所當然。而大嫂子說她剛好沒事幹,閑着也是閑着,不如一起來幫忙。
所謂的社交課,無非就是記住人名,看到對應人臉時能及時打招呼,順便記一下各人喜好,便于阿谀奉承..... 總之,它在我心中就是個無聊的課程,還不如聽傅成老師講數學呢。
翻開花名冊,第一個人是李元。
“星辰少爺,首先介紹的是晉陵三家中曆史最悠久的李家。這位是李元,他是我們厲家目前拉攏的主要對象,他非常重要,......”
我盯着花名冊上的資料發了一會呆。他的照片确實貴氣,确實是有錢的主,但是感覺好像身邊有什麼東西腐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