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李元松開我,恢複商業精英的冷漠表情,"叫市政的先等着,你别亂跑,别有被捉回厲家去了,小星星。"
他離開後,我重新打量這間辦公室。外部接待廳的牆上挂着幾幅抽象畫,角落裡擺着高爾夫球杆,茶幾上除了一個花瓶外幾乎空無一物——典型的商人做派,看不出任何個人喜好。
轉身離去的背影沒有絲毫留戀,仿佛剛才的暧昧隻是我的幻覺。隻有空氣中殘留的龍涎香證明那一刻的真實。
鏡子裡,穿着正裝的我陌生又熟悉。領帶是李元喜歡的溫莎結,西裝剪裁完美貼合身形。隻有眼底那抹揮之不去的陰影提醒着過去的創傷。
直到我的目光落在辦公區的書桌抽屜上。最下面的抽屜微微凸出,像是匆忙間沒關好。鬼使神差地,我走過去輕輕拉開——裡面隻有一個牛皮紙檔案袋,露出一點黃符紙頁腳。
我猶豫着要不要打開看看,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我趕緊推回抽屜,剛坐回沙發,李元就推門而入。
"他們懷疑我軟禁你。"他皺眉看着手機,"晚上一起去吃飯。"擡頭看我,"也是夠煩的,還能不能過春節了。"
他慢慢走近,陰影逐漸籠罩我。我下意識後仰,卻被他一手撐在椅背上困住。
"小星星,"他俯身,呼吸拂過我耳際,"有些遊戲,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
這個距離太近,近到我能數清他睫毛的根數,看清虹膜裡細碎的棕色紋路。他的瞳孔在陽光下收縮成針尖大小,像大貓咪般危險又迷人。
"有沒有想回厲家?"他突然開口,聲音因憤怒而略帶沙啞,"你怕我軟禁你嗎?"
我連忙搖頭。
“市政的人在查精神病院,你到時候實話實說就好了。”李元領我走出辦公室,來到旁邊一間空閑的招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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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比我預想的要久,甚至父親和大哥還是不是沖過來搗亂。
市政的那幾個官員,盯着我看,一個二十歲的小孩,和一個三十五歲、縱橫商圈的老狐狸,他們反複問我是不是李元給了不正當的暗示,才讓我和他發生關系的。他們甚至害怕李元軟禁我,表示可以給我申請青年公寓居住。
随後他們又詢問了關于精神病院裡發生的事情,昨天開庭前,已經保留了法醫驗傷記錄。市政的人表示精神病院裡沒有我的入住記錄,但是昨天法院派車去接我的時候,執法記錄儀确實拍到了我是住在精神病院裡面的。
他們讓我放心,證據确鑿,隻是不知道細節,想要再次确認一下。
隔壁的父親和大哥,完全沒有料到法院的執法記錄儀拍下了全過程,還以為聯合精神病院的院長,把登記删掉了就萬事大吉了。
但是,這件事并不能完全算在厲家,後來市政給出的結果是:精神病院的院長被拘留調查,并沒有直接證據指向厲家參與精神病院的事務。
甚至父親送我去精神病院的借口,也被市政的人默認同意了——“隻是想要治療一下小孩子的性取向。”
直到傍晚,将近飯點,李元還沒有和市政的開始談商業街的事情,入駐扶貧商鋪就意味着要少幾個已經談好的品牌商鋪,一時半會還沒有和品牌商溝通,市政完全是向李元施壓了。
“還去淩霄樓嗎?”李元疲憊極了,“晚上還要談商業街入駐,陳家和宋家馬上派人過來。”
市政的幾個人立刻面露難色:“李總啊,我們政府機關單位的,有規定的,招待不能超過多少标準的,晚上就在你們員工食堂将就一下吧,晚上也是随便談一談,也不用立刻叫合作商過來,後面我們再找時間慢慢談吧,今晚主要是想看個意思。”
另一個業務員立刻點頭:“今天是不着急啊。但是這事啊,年前要解決,咱們也想給貧困戶過個好年嘛。李總,現在大政策、大環境是這樣的,以後市裡面、省裡面,有評優秀企業家,這不得第一個想着李總您麼。”
一聽見吃飯,我屁颠屁颠的跟着跑到了員工食堂
員工餐廳在中間層,寬敞明亮得像五星級酒店的自助餐區。李元的出現引起一陣騷動,更别說他還帶着我——這個組合足以讓所有員工瞪大眼睛,市政的幾個業務員反而沒有那麼搶眼了。
"想吃什麼?"李元低聲問我,仿佛沒注意到周圍的視線,語氣裡透着無奈和寵溺。
"都行......"我口水都要留下來了,要是學校食堂是這個配置,我甯願天天上學。要是元總的公司這麼好吃的話,那就天天上班。嘿嘿嘿嘿。
李元直接帶我去到一個檔口,熟練地點了幾道菜:白切雞、清蒸鲈魚、上湯菜心......全是清淡的風味,還有晉陵甜口的小籠包。
端着餐盤找座位時,我聽到周圍員工的竊竊私語:"那就是厲家小少爺?比照片上還好看......"
"聽說為了元總跟家裡決裂了?"
"噓......小點聲......是厲家不要他。"
我的臉燒得通紅,幾乎要把頭埋進餐盤裡。李元卻泰然自若,甚至故意在衆目睽睽之下為我夾了塊魚肉:"多吃點,你太瘦了。"
這個親昵的動作引起一陣小小的驚呼。我低頭猛扒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李元似乎很享受我的窘迫,眼中閃着惡作劇得逞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