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尤其是上邊培養出來的年輕人,就是好用。
荀古是瞧不上那高級部門的,在他看來那個地方無異于挂羊頭賣狗肉,旗幟旗幟迎風飄,史書史書鼠蟲咬,說甚麼以史為鑒,茫茫年冊,出的了幾個魏徵。
荀古的身子骨爬了半山腰,是得休息休息,可他本來進山就斂去了行蹤,時間太久還不知道白桦那頭會做什麼。
荀古隻得暫時散去僞裝,就這樣,一個已經自首了的“罪犯”正悠哉悠哉地躺在大石頭上困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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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裡,白桦大有忍無可忍的架勢。
水青勸阻了好幾回,這一回恐怕勸不住了。
“他把荒夏的屍體放進棺材的時候我就應該注意到他,現在讓他進去,一切都亂了,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個蠢貨。”
“穩住,你現在不能發作,據可靠消息,法典司已經有了動作……”
白桦猛的看向水青:“你是說,他有可能是法典司派下來的查看情況的?”
“難說,荒夏到底是法典司第一任司長,當初罷職離去到底因為什麼也隻有内部的人知道,很難說法典司對于荒夏去世這件事持什麼态度,咱們到底是以拯救筆記為由,也算出師有名,但千萬不能太冒頭。”
“那你說,這個叫荀古的去雙山做什麼?”
“依我之見,這一案的死者曾經在雙山附近目睹他所持身份的那個人殺人抛屍,說不定他忽然清醒,到雙山是為了一探究竟。”
白桦緩緩點頭:“倒也有道理,再看看。”
荀古休息之後明顯感覺舒爽不少,那顆新鮮的桃一直在他手裡放着,休息罷才拿起來啃了幾口,時序是卡着他吃完一個桃的時間回來的。
荀古預判準确,時序被不知道什麼東西追着跑。
然後,大廳裡,荀古又不見了。
白桦給出的解釋是:山裡不好連接。
可這個解釋,他自己都不信。
叫荀古的這孫子,有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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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古坐起身,他沒有讓狂奔回來的時序落入白桦的眼睛,不過時序身後跟着的那東西倒是入了他的眼睛。
“荀……荀……荀古先生,救……命,跑不動了。”時序栽倒在大石頭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荀古貼心地擡起手扇動兩下,以示送來清涼。
“沒回頭吧?”
時序搖搖頭。
“乖,不錯,行了,辛苦你跑這一趟,歇會兒吧。”
說完時序“咻”的一下攀爬上荀古的左手手腕,成為【時間】。
而在荀古面前站着一頭口涎三尺,身高一丈的獸物,龇牙咧嘴,低吼連連,周身毛發蓬勃着兇惡,叫誰看了也不敢輕易上前。
荀古敢。
荀古不僅敢,還帶了見面禮——他從兜裡摸出一顆黏糊的水果硬糖,慢慢撕開糖紙之後伸手遞到獸物嘴邊。
“吃吧,甜的。”
荀古不愛吃糖,因此,守村人送給他的那顆糖并沒有進他的肚子,幻術而已。
獸物微微低頭,湊上去聞一聞,嗅一嗅,分明想吃,卻還是别開了頭,别開之後還不忘扭回來沖荀古吼叫一聲,接着就在荀古面前趴卧下來。
不是乖順,是在等命令。
荀古的聲音略微大了些,說道:“山經海記裡沒有愛吃糖的神獸,豢養它一定不容易吧,何況還是那個動蕩混戰的年代。可不容易,你還是養了,不但養了,還養的這麼好,甚至比有些人還好。”
荀古的話說完之後過了一會兒,時序和獸物來的方向出現一個人,那人一出現這獸物便起身往旁邊挪了挪,像是在給來人騰地方,騰一條寬敞的路。
“我們見過,承蒙款待,将它愛吃的糖送給我,多謝。”荀古似笑非笑,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