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美好，直到戴安娜發現了【工廠】的真相。

那是一顆泡在蔬菜粥裡的指頭，上面戴着戴安娜送出去的紅色戒指。

她懵了。

然後她意識到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流水線的食品工廠，而生命體就是那些食品。

而她送走的朋友們，都死了。

在進入【學校】的一瞬間，就被兩邊巨大的切割機，撕成碎片。

戴安娜和江曼對峙過，江曼也坦白了一切，順便帶她參觀了流水線的運作。

江曼并沒有把戴安娜的憤怒放在心上，因為她自己當年也是那麼過來的，她認為戴安娜最終會想明白，然後接任這份油水充足的工作。

至于蜻蜓和章魚如何知道這一切的。

因為這是戴安娜告訴他們的，和他們說過之後，戴安娜就幫他們謀劃了逃脫計劃。

最終他們沒能逃走，被江曼捉了回去。

而戴安娜因為無法承受罪惡感，選擇活活将自己餓死。

……

“媽媽認為，有人把手指放進戴安娜的粥中。”蜻蜓女孩黯然說道。

她不希望戴安娜死掉，雖然也不想其他的生命體死掉，但是比起戴安娜，還是其他的生命體去死吧。

之後江曼開始遷怒，她開始厭惡甚至仇視所有的生命體，她不認為生命體們配平安地長大，開始制造混亂，無差别殺生命體，為的就是讓他們終日活在恐懼之中。

氣氛凝固，一種沉重的心情壓得在場的生命體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最先回神的是侯豪雨，他低首思考良久，最終總結：“那個江曼很危險。”

伊斯梅爾眼皮一緊，他真的有點看不透侯豪雨，有時候他就好像沒有感情一樣。

宛如林鹿死亡那晚，冷靜得近乎無情。

侯豪雨不是沒有觸動，隻是他的觸動消失得比别人快一點。戴安娜的故事确實讓人感動，侯豪雨也很佩服她鬥争、不妥協的性格。

隻是同時地，這也襯托出了江曼的固執和危險。

雖然早有預測，但是在真的得知這裡的真相後，侯豪雨還是覺得有些背脊發涼，隻是這種感覺消失得也很快。

他們一群人走之前。

蜻蜓女孩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要幫他們對付媽媽嗎？”

章魚男孩歎一口氣，語氣裡不乏嫉妒：“001号，媽媽已經不是之前的媽媽了。”

“你和戴安娜都是女孩子，所以媽媽沒有對你做什麼，甚至讓你當決定别人命運的那個人。”

003号挑開了視線：“但是對我們，媽媽就是惡魔。”

他們走了，順便把半死不活的六眼四腿生命體也帶走了。

侯豪雨抱也不是，扛也不是，那四條腿橫在中間，最終他還是抱着走了。

說起來，這隻生命體還無意間救過他們呢。

他們一走，房間裡頓時冷清了不少。

在昏暗的角落裡，蜻蜓女孩縮成一團，低聲喃喃：“媽媽才不是惡魔……”

……

侯豪雨和伊斯梅爾在找證人的消息悄悄地傳遍整個右區。

而最先找上門來的居然是058号，那個牙齒漏風的精靈耳男孩。

夜裡，水波蕩漾，紅發散開，在水面飄蕩，讓人想起漂浮在水面上的屍體，鮮豔到刺眼。

伊斯梅爾喜歡水，他雖然不是水蛇，但是在水下憋氣幾分鐘還是辦得到的。

他喜歡水的隔音性，更喜歡水包裹全身的感覺，仿佛墜入異次元，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撲通——

他躍水而出，坐到岸上，梳理自己的頭發。

頭發因為消毒水微微打結，摸起來有種黏糊的幹澀感，宛若撫摸膠水，粘手。

不過這滿是消毒水的池子水用來浸泡傷口再好不過。

人魚躍動，幾條色彩斑斓的尾巴浮在水面之上，他們肚皮朝上，看起來惬意不已。

伊斯梅爾看着自己沒有尾鳍的尾巴，心中暗自點頭：還是我的尾巴好看。

而就在這時。

精靈耳小跑着沖到伊斯梅爾面前，他在被打前護住了臉，大聲吼道：“我聽說你們在找那件事的證人，我有證人。”

伊斯梅爾示意他們停手，輕輕吐出兩個字：“代價？”

“我要你的鱗片。”精靈耳看起來有些疲憊，但還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伊斯梅爾的尾巴。

伊斯梅爾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執着，但是眸光一轉，冷冷道：“可以，隻要你提供的證人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