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還在呼吸,侯豪雨都要懷疑他已經死掉了。
這群人之中隻有老奶奶回應了,她擡起頭,看了眼侯豪雨,長長歎了口氣:“孩子,别查下去了,它是不會讓你破壞遊戲的。”
“您是不是知道什麼?”侯豪雨連忙湊上去,一雙黑眸真誠地望向對方,像個讨糖的孩子。
“不知道,不知道,我哪裡知道什麼,”老奶奶擺擺手,一臉忌諱,垂下頭,繼續織鞋子,侯豪雨怎麼問也不理會。
侯豪雨卻不打算放棄,湊了上去:“我就隻想知道,你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嗎?就不久之前,你如果一直在這裡織鞋子的話,應該有看到誰進了204号吧?當然除了原本的病人,那是個矮矮的小女生,大概這麼高——”
老奶奶手下的針一亂,下錯了一針,她放下毛線棉鞋,似乎是被問煩了:“有些東西,是看不見的,人心啊,真可怕。”
侯豪雨懵了:感覺被内涵了,但好像隻是感覺。
眼看得不到什麼有用信息,他撓撓鼻尖,往下個病房走去。
210号的門并未完全合攏,依稀能聽到裡面的對話聲,病房裡面有人。隻見狹長眯眯眼的男子正與一位七八歲的小女孩玩耍。
金發小女孩闆着臉,懷裡的東西被她勒得變形,雙頰鼓脹:“你說好要給我糖的。”
“你看看這是什麼?”男子笑得讓人如沐春風,他攤開了手掌心,裡面正放着一顆圓滾滾的玻璃糖。
色彩斑斓的塑料紙外殼,瞬間吸引了小女孩的注意力。
“啊!是糖果!”語畢,金發小女孩就想去拿糖果。
但眯眯眼的動作明顯更快,他“诶”一聲,翻了翻手掌,本該在手心的糖果就此不見了。
小女孩眼睛瞬間瞪大,藍眸中帶着純粹的驚歎,但很快她又反應過來,糖果沒了?
于是她嘴一癟,瞬間眼淚汪汪,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哭嚎出聲。
眯眯眼戲谑道:“真那麼想吃啊?怎麼還氣哭了?想吃也可以,叫我一聲媽媽。”
聽過讓人喊爹的,這讓人喊娘的還是頭一回。
而且欺負的還是那麼小的小孩,還真如老奶奶所說,人心真可怕,看這位青年與其他病人的相處自然度,他應該不是玩家。
侯豪雨頓時就沒心思繼續聽下去了,轉身走向205号。
205号,裡面住的是一對母子,母親看着很年輕,大概45歲左右,兒子則看着才20多。
那是個嚴肅的女性,頭發盤起,一絲不苟,眼角繃緊,眼神銳利。
兒子看着就柔和不少,他唯唯諾諾道:“怎麼辦媽媽,娜娜怎麼又不見了?她會去哪裡?是不是被人拐賣了?”
說着說着他就悲從中來,好似承受了什麼不得了的壓力:“嗚嗚嗚媽媽怎麼辦啊,如果娜娜發生了什麼事——”
嚴肅的女士斜他一眼:“噤聲。”
兒子瞬間收住哭腔,縮了縮脖子,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猛看。
侯豪雨想: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别的。
總結下來,204被以下病房包圍着:
203(老人) 204(異星年) 210(眯眯眼)
201(侯豪雨) 202(無人) 205(母子)
侯豪雨繼續往下查下去,卻沒發現任何線索,就像是有人在阻攔他。很幹淨,幹淨得不可思議,沒有任何兇器的線索,連血迹都不曾留下。
他甚至去問了打掃的護士,但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能創造那種類型的傷口的,首先得非常鋒利,其次可能帶着倒鈎,不然内髒也不會外露,符合這些特征的器具不算多。
當然這一切前提是:兇手不是個變态。如果是個變态,他完全可以用兩個武器,或者手動創造那種結果。
沒有任何頭緒……
很快,夜晚降臨。
侯豪雨看着床頭櫃上,完好無損的紅色藥瓶,掂量一下。
然後拿出心髒病藥,放在了紅色藥瓶旁邊。
如若是一般人,在差點被刺殺的屋内,大概是睡不着的,但侯豪雨很不一般,在這裡,他隻會睡得更香。
好似在野外小憩的野獸,回到了幼時最熟悉的環境之中。
危險讓他的腎上腺素飙升,而他很喜歡那種感覺。
他阖上眼睛,困意兇猛地襲來,沒有多久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他知道,等他再次醒來,他将會身處地牢,與一群陌生的玩家互相厮殺。
侯豪雨勾了勾唇,心裡開始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