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的面色越發陰沉：“後來，小矮星彼得先我一步把情報告訴了主人。”

“那天我依舊在跟蹤雷古勒斯·布萊克，我終于看到他去了哪裡，他去了藏匿你的住所。我記下了地址，打算等之後雷古勒斯·布萊克離開後再進去探查一番。但是……除了我，還有一個人發現了雷古勒斯·布萊克和那棟房子。”

“我記得很清楚，非常清楚……雷古勒斯·布萊克把他扔了出來，那個陰溝老鼠一樣的人。小矮星彼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雷古勒斯·布萊克饒他一命，他說他是我們的人，我不信，雷古勒斯·布萊克當然也不相信。然後，雷古勒斯·布萊克就和小矮星彼得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

伊莎一凜：“什麼？”

“牢不可破的誓言，雷古勒斯·布萊克要小矮星彼得發誓，不把他的秘密告訴鄧布利多，也不能說出立誓之人的身份。”小巴蒂陰郁道，“那時候我就察覺到了問題，如果雷古勒斯·布萊克真的想要保護他和你的性命，投奔鄧布利多是最好的選擇，他為什麼擔心小矮星彼得将情報洩露給鄧布利多？”

“我認為這件事背後隐藏着非常大的問題，我必須要去警告我的主人。但是小矮星彼得的速度更快，一個卑劣的背叛者……他先我一步将情報傳遞給了主人。當我趕到之時，已經，已經……我連主人的最後一面都……”

小巴蒂閉上雙眼，他的臉上流露出徹骨的悔恨：“整整十一年，每一天，每一夜，我在阿茲卡班一直在忏悔。我周圍牢房的人都瘋了，我隻能一遍一遍地回憶，用自我攻擊的方式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如果我能再快一些，如果我當時就把雷古勒斯·布萊克和小矮星彼得都殺掉，如果我不是那麼愚蠢，能早一些洞察到雷古勒斯·布萊克的陷阱……”

伊莎注視着小巴蒂，她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小巴蒂重新睜開雙眼後，他像是被伊莎的神情刺痛，針紮一樣抖了一下：“你那是什麼眼神——你在同情我？！”

“我隻是覺得命運奇妙。”伊莎輕聲說，“那麼，之後就是你去追殺小矮星彼得，他詐死，讓你做替罪羊入獄？”

“是的。”小巴蒂恨恨道，“我再三對傲羅強調我是無辜的，但我身上有黑魔标記。我父親把我當成最大的恥辱，他為了撇清和我的關系，沒有經過審判就把我扔進了阿茲卡班。我對他的恨并不比對雷古勒斯·布萊克還有小矮星彼得要少。所以我一出獄後就折磨了他，對他用了奪魂咒。我很輕易就得手了，他沒想到我依然保持着清醒，保持着對他的仇恨。”

說到這裡，小巴蒂忽然自嘲般地笑了笑。

“過去這幾個月我一直在觀察你。或許是我瘋了，其實我覺得你是個挺有意思的小玩意兒。你和雷古勒斯·布萊克一點都不像。長相不同，性格也不一樣。你很聰明，非常聰明，像蛇一樣狡詐，張揚又不讨人厭，很擅長讨人喜歡。”

伊莎微微提起唇角：“謝謝，我也知道我很讨人喜歡。”

“後來我意識到這種莫名其妙的好感來源于何處。”小巴蒂淡淡地說，“我同情你。伊莎貝拉，我覺得和你同病相憐。”

“ 我們都是被親生父親抛棄的人。雷古勒斯·布萊克把你當做道具，一個一次性的陷阱。而我，我的親生父親從未愛過我。盡管我再怎麼努力，他也從不誇獎我，從來沒有給過我溫情和肯定……隻有主人，我的主人，我偉大的主人，他說我很聰明，很有潛力，他說，他能幫助我成為比我父親更強的巫師……”

說到這裡，小巴蒂幾乎哽咽了。

“所以，告訴我，伊莎貝拉。告訴我，我的主人究竟去哪裡了。”

“如果你不願意說，那就把我殺了吧。我不知道我活着的意義還有什麼，我的父親母親給予我生命，但賦予我這條命價值的是我的主人。如果不能追随我的主人，為他奉獻出我的力量，我也不想苟活在這個世界上。”

面對真情流露的小巴蒂，伊莎稍歪了歪頭，臉上毫無動容之色。

“真哭啊？”她的語氣甚至帶了點嫌棄，“你不是說都觀察了我大半年嗎，你這也沒觀察出什麼呀，竟然都不知道我不是那種被幾滴眼淚就會打動的人——哎，哎，别演了，鼻涕要下來了，鼻涕下來就不帥了。”

小巴蒂又哀切了一會兒，在發現伊莎真的不為所動後，他迅速恢複了原來的表情。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他冷冷地說，“按照約定，把和主人有關的事都告訴我。”

伊莎笑了：“這才是你。哎呀，和你聊天真開心，我幾乎沒有碰到過像你這樣能讓我痛痛快快交鋒的人了。奇洛和洛哈特都太蠢，幹爹比我又強太多，院長我可不舍得讓他傷心，至于小天狼星就更别提啦，我在他面前就像一隻無害的小貓崽子……擁有你這樣忠心又聰明的下屬，真是伏地魔的福氣。我都嫉妒了。”

小巴蒂回以假笑：“被救世主誇獎可真是我的榮幸。”

“不必謝我，如果是伏地魔在這兒，他也一定會這麼誇獎你的。”伊莎說，“好啦，我言而有信，距離萬聖節晚宴還有一段時間，既然你已經給我講了你的故事，那就讓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她忽然一揮魔杖，解除了小巴蒂身上的石化咒。小巴蒂踉跄了一步，他很快穩住身子，警惕地抽出魔杖：“你——”

“你剛才是不是說過，覺得我和雷古勒斯一點都不像？外貌不像，性格也不像。”

小巴蒂舔了一下嘴唇，渾身緊繃：“……沒錯。你和他為數不多的共同之處就是都在斯萊特林，都是黑發黑眼，還有都喜歡魁地奇。”

“這很正常。”伊莎平靜地說，“因為我和他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正因如此，他才能果斷地決定讓我成為陷阱，使用血親保護咒來殺死伏地魔。”

“我的生身父親叫湯姆·馬沃羅·裡德爾，畢業之後，他給自己取了另一個名字，或許你會更熟悉這個名字。”

伊莎揮舞魔杖，小巴蒂本該對此做出防禦的反應，但他已經提前意識到了伊莎話語中的未盡之意。他渾身顫抖着，褐色的雙眼圓睜着，看着伊莎在空氣中劃出一串閃閃發光的字母，然後變換為他眼中最光輝奪目的名字：

TOM MARVOLO RIDDLE

I AM LORD VOLDEM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