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淵怔愣。
甯歡悅補充了下自己意思,“我就是看看愈合情況怎麼樣了,輕摸一下而已,可以嗎?”
她原本是打算直接上手的。
如果人還昏迷着,甯歡悅這會兒怕是早已得出自己想要的結果。
但現在不一樣。
山匪頭子醒着呢。
甯歡悅在出手前,還是仰頭禮貌性問了下,半擡起的手指頭蠢蠢欲動。
言淵看了個正着,對着她那隻白嫩的指尖默了下,大概也沒想過竟會是這種問題。
他别過頭輕哼一聲,“你按吧。”
不過就是被摸而已,能有什麼?
得了許可,甯歡悅在心裡歡呼一聲,立刻又埋頭研究起來。
不得不說,山匪頭子這身材還真是好。
薄薄的一層肌肉很是勻稱,線條分明,一看就是常在鍛煉的體魄,腰肢勁瘦。
腹部除了明顯的腹肌外,還有左右腰側兩條肌線斜入而下,沒入褲腰。
甯歡悅收回自己被他好身材引去的視線,暗道了聲:罪過。
複又将目光重新聚回他傷口。
她伸手,先是謹慎地在邊緣一摸。
熱度比其他地方稍高些。
不用輕按,光靠肉眼也能瞧出微微腫脹。
範三看着他們兩人,忽然覺得自己杵在這屋裡,看哪兒都不對。
甚至懷疑自己是裡頭最多餘的那人,待着也不是,出去更不是,進退兩難。
甯歡悅的手在觸上言淵肌膚時,她以眼角餘光偷偷瞥了言淵一眼。
他沒看她,目光瞪着牆面,好似要将那堵牆給瞪出朵花兒來。
面上瞧着平靜無波,還是那苦大仇深的瞪人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鎮定。
但甯歡悅指下可感受得清清楚楚──他身子僵着呢。
甯歡悅也不說破。
本來就覺得他這般年輕就成了山匪頭子不容易,所以才得時刻闆着張臉,威吓手下那些年紀比自己大的人。
但其實在這種小地方,還是能看出他也不過就比自己稍長了幾歲罷了,還是個少年郎,會害羞呢。
收回手,甯歡悅在紙上唰唰寫完觀察到的愈合情況後,對範三說:“我隻會醫治外傷,内服的藥你們還得另外請大夫。”
“他傷口邊緣略略發紅,最好能開一副清熱解毒的湯藥來。”
範三點頭,将甯歡悅說的這些都記下,此刻才覺得自己待在屋裡總算派上用場。
“哦還有,我要的藥材單子也拿去,能搜羅多少,我就要多少。”
甯歡悅從藥箱取出一張寫了密密麻麻小字的單子,一并交給範三。
“姑娘放心,交給我去辦便是!”
藥鋪被甯将軍的人看着,但他們手下人多,可以直接去找草藥!
吩咐完這些事,甯歡悅聽到床榻有動靜,擡眼一看,發現山匪頭子坐在床沿,竟有下榻的打算。
甯歡悅藥箱都來不及阖上,竄到他面前,雙手按住言淵雙肩。
她瞪眼問他,“你幹嘛?不好亂動的!”
今日的藥都還未上呢!
言淵未穿上衣,肩上就這樣被她掌心抵着,極不自在地側身躲開她的手。
他不耐地說:“下榻走走。”
成天躺床上,都快躺出病來了!
可甯歡悅卻不讓。
她的手再次按了上來,這回直接握住言淵肩膀。
“不行,你雖然不痛,但傷口才剛剛結痂,還沒完全凝住,你一走動,扯到傷口就會造成傷上加傷,如此反複,怎麼能好?”
言淵皺眉,揮開甯歡悅的手,她指上微涼的溫度都還殘留在他肩上,昭顯着存在感。
他伸手重重揉去那感觸,力道大得都在自己肩上留下紅痕。
言淵說:“以前也都如此,死不了。”
範三聞言,就知道他們大當家的倔脾氣又上來了。
但凡他決定的事,就沒有人能讓他改變心意過。
帶着傷不好行走,他們也不是沒勸過。
可言淵次次都當耳邊風,照樣披了戰甲上馬,回回都帶着更重的傷勢回來。
範三很是無奈。
但甯歡悅靜了許久後,卻突然輕呼一聲,跌坐在床上。
言淵和範三同時看了過去。
隻見甯歡悅單手撐在榻上,另手搭在自己鎖骨中間,還微微仰起頭,讓言淵能真真切切看見她鎖骨周遭。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都紅了,楚楚可憐地說:“我頸子忽然好疼啊……”
言淵:“……”
他剛剛揮開的好像是她的手,沒動到她脖頸?
可甯歡悅那雙眼水潤潤的,誰也不看,就這麼擰着眉湊到他面前。
稍早被他掐紅的指印已經開始轉紫,散在她瑩白的頸項上,瞧着更顯驚悚。
這要出去被人看了,還不知道這姑娘是犯了多大事,才被人下了狠手狠心虐待。
下狠手的當事人握緊拳,收回長腿。
言淵躺回床上,輕“啧”一聲。
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