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了他吃飯,這隻異化物被他好一頓揍,死的時候沒幾塊好皮。
甩了甩有點汗濕的頭發,直接丢了顆水球在腦袋上,這才覺得涼爽了很多。
他轉身從原地離開,這樣雨要下不下的天氣真是比豔陽高照還要煩悶。
靠近路邊停車的位置時,優越的視力讓江堼遠遠的看見先前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正從房車旁邊離開,手裡好像還拿了什麼東西。
他略微眯起眼睛,加快腳步走回去。
林免還站在窗前,一下就看見了他,彎起眼睛去給他開門,“堼哥!”
江堼踏上車階進了車裡,涼爽的空氣将他圍攏,通體都覺得舒暢了,他擡手撥開濕漉漉的頭發,露出額頭,邊道:“那個人來幹什麼?”
林免正轉身給他拿了毛巾過來,聞言道:“想跟我換牛肉給孩子吃。”
江堼接過毛巾擦了幾下頭發,“你給了?”
“沒有,”林免搖搖頭,“雖然小孩兒挺可憐的,但我不能把堼哥的東西往外換。”
對于他這個回答,江堼很滿意,把手裡的毛巾丢給他,“你給我擦。”
他說完,轉身去沙發邊坐下。
林免跟過去,站在旁邊,任勞任怨的給他擦頭發。
江堼悠閑的靠在沙發上,心情很好的道:“你要是真覺得那個小孩兒可憐,可以給他換一點。”
反正他們也不缺那兩口肉。
林免給他擦頭發的手頓了頓,卻還是搖頭,“還是算了吧,散發善心容易招惹麻煩。”
心軟最容易引發貪欲,尤其是現在,這點道理他是明白的。
如果自己沒有那種能力去拯救什麼,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多管閑事,不然真出了什麼問題,可能還要男人替他善後。
江堼聞言擡眼看他,每次都覺得這小兔子會心軟的時候,他倒是還挺清醒。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把人帶在身邊,畢竟,他不需要什麼無腦的爛好人。
“随你。”江堼揚了下眉梢。
林免正撥弄着他的頭發幫他擦拭發根,随着他習慣性的細微動作,目光落在他左側眉骨的那道疤痕上,他好奇挺久了,這次沒忍住問道:“堼哥,你這道疤怎麼來的?”
随着他的詢問,江堼又動了下眉毛,而後很随意的開口,“我爸拿杯子砸的。”
林免動作一頓,沒再開口了。
反倒是江堼擡頭看着他,反問道:“你不問問我他為什麼砸我?”
已經後悔詢問他疤痕的林免哪敢問,怕觸及到他的傷心事,抿着唇沒有吭聲。
江堼卻無所謂,擡手搭在沙發靠背上,輕描淡寫的道:“因為他是個賭徒,輸了錢就要喝酒,喝了酒就要打人,我媽在的時候他打我媽,等我媽被追債的逼迫跳樓自殺後,他就開始打我。”
林免握着毛巾的手不自覺收緊,卻不小心扯到了對方的頭發,看到人皺眉趕緊松開手,又在那處的發根揉一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因為扯痛他,因為問起了傷心事。
“沒事,”江堼這個當事人的情緒卻比他平穩的多,“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報警抓過他幾次,雖然蹲不了幾天,但我總能清淨一段時間。”
就算每次那人出來都要痛揍他一頓,他下次也還敢。
江堼揚唇,被毛巾半遮的眼眸深邃不見底,“我初三那年,他就因為賭錢得罪人,被打死在了一條小巷子裡,那時我就徹底自由了。”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被觸及傷痛的難過,林免想安慰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錯了話,可能會适得其反。
他心裡有點複雜,因為自己是孤兒,所以總會羨慕那些有爸爸媽媽的孩子,現在卻發現,有父母也不一定是快樂幸福的。
就算是像他這樣在孤兒院長大的人,生活即便不富裕,但受過最大的傷害也不過是白眼跟排擠,和一些孩子間的小打小鬧。
可像男人這樣有家庭的人,吃過的苦卻比他還多,不是兩三句話就能描述的。
之前他隻覺得江堼強大,無所畏懼,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現在想想,這一切來的,或許都不容易。
“你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江堼直視他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看到其中的憐惜,揚唇,“可憐我?”
林免連忙撇開自己的視線,想說沒有,又想起對方說過不喜歡撒謊,憋了兩秒,小聲道:“一點點……”
其實更準确點來說,是有點心疼那個時候的江堼,但這種話,還是有點不太敢說出口。
倒還挺誠實,江堼臉上的笑意加深,擡手握住他的手腕,“那你可要更加的對我好了。”
或許是從外面回來的熱意還沒有散,林免覺得握住自己的手掌很熾熱,他不自在的動了下,被更緊的握住,他不再動,在對方帶着笑意的視線裡,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了想要的回複,江堼這才松開手,側眸看到他白皙的腕上被自己灼出的淺色紅印,很滿意的用指尖蹭了下。
覺得有點不自在的林免收回手,習慣性把濡濕的毛巾疊整齊,“頭發差不多幹了,先吃東西吧,牛肉粉再放就不好吃了。”
他轉頭去放毛巾,江堼擡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散亂的碎發,視線始終落在某隻忙碌的兔子身上。
看了一會兒,不明所以的用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後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