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黃毛的身體落在地上,手上的傷還在流血,很快在地上凝出一小灘。
他的身體還因為疼無意識的微微抽動。
“走吧,我們換個地方,這裡髒了。”江堼拍一拍人的肩膀。
林免眨了眨有點酸澀的眼睛,心跳還很快,愣愣的點頭,“好……”
他們回到了房車上,很快開車駛離,失去意識的黃毛被丢在原地,無人理會。
車已經開出很遠了,林免坐在副駕上,感覺自己的手還在微微的顫,他伸手握住,慢慢收緊。
子彈射出時木倉支的震動仿佛還殘留在手上,那種能決定一個人生死的感覺揮之不去。
雖然最後并不能算是他真正打中了那個人,但開槍的感覺卻是真實的。
第一次開木倉,面對的還是一個活靶子,對于他這個以前從不違法亂紀的人來說,沖擊還是有點大。
果然啊,有些事看别人去做的時候感覺還好,但輪到自己的時候還是不一樣的,他還有的學呢。
輕歎口氣,他擡手揉一揉之前睜太久還有點澀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有睫毛落進去了,有點癢癢的。
“哭鼻子了?”
旁邊傳來男人的詢問,他有點茫然的擡起臉,眼睛被他揉的紅紅的,還帶點水色。
還真的哭了?江堼叩一叩方向盤,他剛才是不是真的把人逼太緊了……
畢竟這隻小兔子的膽子小,之前看他殺人的時候都要閉眼睛,現在讓他自己動手,
雖然隻是傷人,槍還是他開的,但總歸心理上是不太好接受。
萬一出現了心理陰影,膽子更小了怎麼辦?
怎麼說也是他養在身邊的人,年紀也還小,要不,哄一哄?
别人家哄小孩兒,都是怎麼哄的?
江堼想了想,車身一拐,停靠在了路邊。
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的林免有點迷茫,看到他站起身時,道:“堼哥,你……”
話說到一半,卡殼了。
江堼托着他的臀将人豎抱起來,一隻手按着他的後頸把人的腦袋按在自己肩上,拍一拍,“好了,不過就是打傷了個人,有什麼好怕的。”
為了保持身體的平衡,林免環着他的脖頸,臉上的神情更加的茫然了。
雖然他确實沒有做好心理建設,但也說不上是……怕吧?
頂多就是有點傷人後的心理不适。
思索間,他又被輕撫了兩下後腦勺,然後拍一拍背。
最離譜的是,他感覺自己被男人,掂了兩下!
林免有點後知後覺回過味兒,對方怕不是在,哄他吧?
想明白了男人的行為,他手指蜷了蜷,耳根有點發燙。
這個哄法,不是對小孩兒嗎……
記憶裡上一次被這樣哄,還是在福利院的時候。
他那時候年紀小,瘦弱的像個豆芽菜,被其他的大孩子欺負了,好不容易分到的糖果被搶走了不說,還被推倒在地上。
小孩子掩飾不了情緒,他當時哭的很兇,福利院的阿姨過來時,就像現在這樣把他抱起來,一邊掂着拍撫,一邊說“不怕不怕。”
可是現在,他都是成年人了……
心裡這麼想着,林免卻莫名覺得眼眶真的有點發熱,本來沒有什麼,現在卻好像真的受了委屈。
他垂下眼,手上更緊的摟住男人的脖頸,把臉埋進了他的頸窩裡,很輕的蹭了下。
小兔子撒嬌似的舉動,讓江堼揚了下眉,對方平時的性格雖然綿軟又聽話,但其實并不撒嬌,猛地來一下,還怪新鮮的。
這種被依賴的感覺,他很受用。
抱着人直接向後走,坐在了沙發上,把人穩穩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掌順着他的後背,“行了,别哭了,那人又沒死。”
現在是沒死,但等一會兒就不一定了,流了那麼多血,遲早會引去異化物的。
平複好情緒的林免擡起頭,有點不太好意思,“我沒有哭。”
江堼看着他紅的像真兔子的眼睛,才不信,但覺得得給難過中的小孩兒一點面子,“行,你沒哭。”
又來了,這哄孩子一樣的語氣,林免抿了抿唇,帶着點情緒退去後的尴尬,想要從對方的腿上下去。
江堼卻按住他的腰,開口道:“林小兔,對于主動招惹到我們頭上的人,教訓他也無可厚非,弱肉強食就是現在的規則,明白嗎?”
一直以來對于他的一些行為跟做法,對方都很清醒的接受,沒有過多的幹涉,保持該有的邊界感。
但并不代表着,心裡真的沒有一點觸動。
林免說到底隻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人,對于世界翻天覆地的變化,可能并沒有像他自己想的那樣很快接受。
面對同類的死亡,他肯定是有仿徨的,這不是軟弱,而是一種最基本的人性。
可如今的世界很殘酷,不殺人就是被人殺,這是不得不遵守的規則。
江堼伸手捏住他的臉頰肉,“你要更理所當然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