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媽讓他學？”

“是啊，他從小住我家。”

“你爸媽沒讓你學？”易璇微問他。

陳燦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啊。可能是知道我當時不想學？”

“你爸媽還是他爸媽，怎麼還偏心。”易璇微落下了最後一句吐槽。

陳燦撓撓頭。

是啊，怎麼還偏心，不讓他學？

雖然他知道了這事之後，一定吵着跟上去學了一節課，然後就不想學了走了。

但是陸之沒走成。

把他一個小時候看起來安安靜靜文文弱弱的小男生，愣是給練成了肌肉少年。上學的時候遇到不順心的，袖子一扁二話不說就開幹。

場上的陸之感覺有誰在惦記他，打了一個噴嚏，一腳踢開了旁邊礙事的廢鐵，差點劃傷他的腿。

“嘶……”陳燦倒抽一聲，“怎麼突然感覺腿有點疼？”

易璇微瞥他一眼：“你和你陸哥是不是現實挨挺近的？”

“這遊戲雖然是意識接入，但是也會有一些玩家操作反映到現實。”

“也就是說，你可能被他當廢鐵踹了。”

場上，戴斯說完那話，突然失去小臂的左臂猛砸向低，他的脊椎仿佛分裂開來，六根微型的弩箭呈扇形向陸之射出。

“我給你講，小的時候陸哥他……我去！陸之！”

陳燦原本還打算跟易璇微講講陸之小時候被人當女孩兒結果一拳給人掄飛的事，見此動靜又緊張了起來，尖叫被淹沒在了人群的歡呼聲中。

陸之自然比陳燦先意識到這些變故。

陸之瞳孔驟縮，時間仿佛凝固——第一支弩箭擦着臉頰劃過，第二支直直穿肩胛骨。剩下三支被大刀格擋，最後一隻穿透腰部舊傷劃過。

劇痛如潮水般淹沒理智。

陸之朝後倒了幾步，視野邊緣開始發黑。恍惚間聽見戴斯拖着殘臂走來的腳步聲。

“知道為什麼選弩箭嗎？”戴斯看着陸之半跪在地上，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因為……夠痛。在極速的情況下，可以瞬間穿透你的身體。”

陸之緊握着刀柄，支持自己身體不倒下。當戴斯準備擡腳給他最後一擊時，陸之突然身體向下一低滑了出去，身形靈活閃至戴斯身後，反手握刀，一刀刺入戴斯胸腔之中。

幾秒後，長刀拔出，戴斯身體晃了幾下，重重砸在了地上。

“轟！”

金屬肢體劇烈碰撞後造成的小型爆炸将兩人掀飛。陸之摔在了一堆廢鐵中，身上滿是被割裂的細小傷口。還有一些破碎不知是什麼的零件，飛起摔落在他身邊。

他支撐着身體爬了起來，順手抄起一根鋼管，一步步走向濃煙中呻吟的戴斯。

身體感知80％的傳感度，雖然比起真實傷痛僅僅少了20％，但是他無疑能借此存在一些優勢。

“知道為什麼選鋼管嗎？”陸之握着鋼管，突然擡手砸下，“因為夠響。”

“铛”第一下，落在了他斷裂的左臂。

“铛！”第二下，金屬碰撞的聲音混合着脊椎骨碎裂的聲音。

“铛！”第三下，落在了他的頭部。

他覺得，心軟當真是不對的。沒有人會對他心軟。

如果他早一點意識到這些，也不至于受這麼多傷，這場比賽也會更早結束。

陸之站直起身的動作有些搖晃。聚光燈下，他被鮮血染紅。

左肩還插着弩箭，腰部傷口猙獰外翻，右手松開，鋼鐵落在了地上，發出此刻整個場館内唯一的一聲聲響。

他緩緩蹲下，啟唇，輕聲對他說話。

“對不起了，缪斯。”

角鬥場内寂靜了數十秒。

觀衆席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聲浪。有人歡呼，有人咒罵。

被押上98.5輸率的陸之——赢了。

陳燦被這聲浪喚回了神智，轉身跑向一樓。

“哦吼！恭喜我們的選手——甜甜軟軟草莓糖，一點也不甜甜軟軟地赢下了第一場比賽！”

主持人的聲音再次從人群中揚起。陸之擡起頭，發現頭頂的屏幕上，無形的納米攝像機對準的是他的臉。

陸之豎了一個中指，朝着那個主持人。然後坦然轉身離去。

戴斯在一片血泊之中，躺的安安靜靜。

主持人：“呃……哈哈。”

陳燦正好趕來接住了下了場後搖搖欲墜的陸之。

易璇微緊随其後，環視周圍一圈，入場繞過滿場的血迹，将輪椅拖了出來。

“第二場是什麼？”

“這麼快就關心第二場了？”陳燦驚歎，“第二場是——”

他舉起陸之交給他的手環看了看。

“空中……空中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