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一樣的價格,但自己的屬相被拿走了,石頭心裡可能會不舒服。
“算了,兩隻兔子兩隻雞。”不等程立回答,裴樂已經做了決定。
他這兩年攢了不少錢,兩錢銀子還是給得起的,不能為省一錢銀子叫兩個小孩吵架鬧矛盾。
“再要兩隻老虎。”程立在旁說着,拿出錢袋。
裴樂忙道:“我來付錢吧,你過幾天去府城還要用錢。”
攤主是個四五十歲的婦人,聞言笑問道:“這位郎君可是要參加科舉?”
“正是。”裴樂點頭。
“小小年紀就能參加府試,看來前途不可限量,以後要做大官,這老虎給你們算一錢銀子一隻,就當是提前給貴人送禮了,六隻總共四錢。”
知道婦人是恭維話,裴樂還是聽得心裡舒坦,痛快地掏了四錢銀子。
他們沒帶裝東西的籃子,婦人那裡倒是有墊了軟草的木盒子,可木盒子是要花錢買的,裴樂舍不得錢。
于是兩人便一人抱了三隻瓷動物,繼續往前走。
夜市并不是特别長,兩人很快走到盡頭,折返往回走。
一邊走,一邊說些閑話。
他們說話聲音不大,夜市又熱鬧,隻要不是離得特别近,都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快走出夜市時,裴樂意外的看見了莊淩。
他正要喊人,又注意到了莊淩身邊的人。
是刑曹章信。
章信沒穿官服,而是穿着和大街上其他漢子無異的布衣黑褲。
但裴樂不敢出聲并不是因為刑曹穿着便服,而是因為莊淩和章信走得很近,兩條手臂緊挨着,手似乎也在牽着。
兩人都在笑,很親密地交談,然後莊淩忽然側身踮起腳親了一下章信的臉,随後一起離開夜市,隐入黑暗中,不知道去哪兒了。
“你看見了嗎。”裴樂轉頭看向程立,“莊淩居然和刑曹大人……”
“我看見了。”程立也很意外,随口道,“興許我們很快就能喝喜酒了。”
裴樂抿了下唇,有點難過。
這兩年莊淩經常來鋪子找他,無論生意還是生活,都跟他講,他也會和對方講自己的事,他以為兩個人是朋友。
結果朋友有了漢子這件事,他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程立送他到商隊落腳的客棧,兩人一塊兒将瓷動物們都擺在桌上,而後程立便離開。
氣候不熱,今天幾乎沒幹活,也沒有出汗,裴樂便沒有洗澡,刷過牙洗了腳就躺上床,不過還睜着眼。
他住的這間房裡放了兩張床,一張是他的,另一張是莊淩的。
他不想睡覺,想看看莊淩什麼時候會回來。
應該不會太晚,畢竟明日商隊就要繼續前行了。
裴樂才這樣想完,就聽見了開門聲。
“莊淩哥?”
“是我。”莊淩用火折子點着油燈。
莊淩個子不高不矮,身材略瘦,面容不算十分好看,但也決計不醜。
章信也不醜,而且年輕,兩人站在一起是般配的,但想到對方瞞着自己,裴樂心中仍是不好受。
裴樂翻了個身,努力不去想這件事。
“樂哥兒。”莊淩忽然出聲,“你今天看見我和章信了對吧。”
“嗯。”裴樂努力平靜地應了一聲。
莊淩道:“不是故意瞞着你,隻是你年齡太小,有些事我不好跟你說,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不會成親。”
“不會成親?”裴樂一下子坐起來,“可你都親他了。”
雖然親的是臉,但一個哥兒一個漢子,非親非故的,若不是即将成親的關系,怎麼能這麼做呢?
“隻是一些利益交換罷了。”莊淩解釋道,“我這兩年做生意能夠這麼順利,還要多虧他幫我在縣令大人面前美言。”
裴樂頭一次聽聞這種事,一時語塞。
過了會兒才低聲道:“可你們這樣做,吃虧的是你。”
“并不虧,我本來就沒想過成親。”莊淩說,“而且有他在,至少在清奉縣我能生意亨通,認真算起來是我占便宜。”
見裴樂垂着眼不知在想什麼,莊淩吹滅了油燈:“你繼續睡吧,我去外面洗澡。”
木門關上,裴樂重新躺下,卻更加睡不着了。
莊淩和刑曹怎麼會是這種關系?
這種關系已經兩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