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氣彌漫,宛如輕紗一般緩緩地籠罩着七号碼頭。在這片朦胧的氛圍中,周孑楚輕盈地走着,她的靴尖輕輕地掃過濕漉漉的甲闆,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來到碼頭的一角,那裡擺放着一本日志本。周孑楚打開本子,拿起筆,準備記錄下今天第一艘漁船的歸港時間。她的目光落在遠處的海面上,一艘漁船正緩緩地駛向碼頭。
"浙象漁3102,5:47,北鬥信号正常。"周孑楚在日志本上認真地寫下這行字。她的字迹清晰而工整,每一個數字和符号都顯得格外重要。
就在這時,一陣鹹澀的海風迎面吹來,撩起了周孑楚鬓角的碎發。她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海風的輕撫。遠處,幾隻海鷗在空中盤旋,它們時而高飛,時而低掠,輕盈地掠過浮标。
當海鷗的翅尖劃過霧霭時,仿佛勾破了那層薄薄的紗幕,一縷金色的陽光從縫隙中漏了下來,灑在海面上,形成一道美麗的光帶。周孑楚靜靜地凝視着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甯靜和喜悅。
“周警官!”老船長王德發站在船舷邊,滿臉焦急地向她招手,“快過來幫我瞧瞧這玩意兒!”
她快步走到船舷邊,雙手攀着那冰涼的鐵梯,小心翼翼地登上了“海鷗号”。清晨的霧氣還未消散,凝結在她的睫毛上,形成一顆顆細小的水珠。
王德發指着一個塑料筐,裡面躺着一團被熒光橘色漁繩纏繞得嚴嚴實實的物件。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隻鏽蝕的船錨模型,那原本應該鋒利的錨尖已經變得圓潤,錨身上的紋路也被腐蝕得模糊不清。更讓人驚訝的是,在那些镂空的錨紋之間,還有幾隻小蝦和小螃蟹的幼體在穿梭遊動,仿佛這裡是它們的遊樂場。
“這看起來像是海洋館裡的裝飾品啊。”她不禁感歎道,然後蹲下身子,用手機給這個船錨模型拍了幾張照片。在她俯身的瞬間,挂在衣領上的警徽鍊滑了出來,輕輕地晃動着。
拍完照後,她站起身來,對王德發說:“王叔,我剛才注意到左舷的滅火器壓力值已經到臨界線了,你得趕緊找人去檢查一下,确保滅火器還能正常使用。”
老船長正撓着頭,臉上露出一絲尴尬的笑容,突然間,一陣清朗的男聲如同利箭一般劃破濃霧,清晰地傳入衆人耳中:“那錨是台風天沖上岸的舊物。”
衆人紛紛循聲望去,隻見在隔壁的甲闆上,一個身影單膝跪地,正專注地忙碌着。
那是黃毅華,他古銅色的後頸在晨曦的照耀下微微蒸騰着一層薄汗。他的動作熟練而迅速,手中拿着一卷防水膠帶,正細心地纏繞着松動的導航燈線。晨光透過霧氣,灑在他的小臂上,映照出他手臂上的青筋,猶如潮汐線一般起伏。
就在這時,黃毅華的餘光瞥見了一抹藏青色的身影,那身影似乎沒有注意到腳下濕滑的纜繩,眼看就要一腳踩上去。黃毅華的手指瞬間如閃電般彈出,一枚貝殼如同子彈一般射向那藏青色身影的腳下。
"當心!"
貝殼精準擊開滾動的纜繩轱辘。周孑楚踉跄扶住桅杆,警帽被風掀飛的刹那,他看見她耳後皮膚比浪尖泡沫更瑩白。
"多謝..."周孑楚攥着失而複得的警帽,瞥見他工裝褲上斑駁的鹽漬,"您是?"
"黃毅華,負責檢修漁船電路。"他晃了晃多功能扳手,腕間紅繩綴着枚迷你船錨,"這舊錨該送去海洋觀測站做人工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