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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回響的潮間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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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台上那由身體、律動與深海之聲共同編織的寂靜,最終被海浪永恒的掌聲溫柔地填滿。閃光燈不再亮起,快門聲徹底停歇,隻剩下海風卷着鹹澀的低語,拂過韓輕煜覆蓋紗布的臉龐和她素白的衣裙。她緩緩放下懸在空中的手臂,指尖似乎還殘留着引導“深藍之心”搏動的無形能量。

林姐悄然上前,準備收拾圓幾上的容器和模型。

“讓它…再待一會兒。” 韓輕煜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表演後的虛浮,卻又異常清晰。她微微側身,覆蓋紗布的臉龐轉向大海深處,仿佛在與那搏動的“深藍之心”共享着陽光的暖意和風的呼吸。

嚴茉初走到她身側,沒有立刻觸碰她,隻是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了側面稍顯強烈的海風。她能感覺到韓輕煜周身散發出的那種奇異的平靜與滿足,如同風暴中心眼般的安甯。這份安甯,比任何言語都更令人動容。

記者們在安保人員無聲的引導下,帶着滿心的震撼和未解的疑問,悄然退出了防波堤範圍。他們拍到的影像和感受到的沖擊,足以颠覆許多固有的認知。月牙灣暫時恢複了表面的甯靜,但無形的漣漪已然擴散開去。

韓義博從玻璃門内走出,腳步沉穩地踏上露台。他停在妹妹身後一步之遙,目光深沉地凝視着她單薄卻仿佛蘊含着無限力量的背影,又看了看圓幾上在晨光中靜靜搏動、流轉着生命光澤的“深藍之心”。那份混雜着心痛、驕傲與釋然的複雜情緒,最終沉澱為一種深沉的、無需言說的守護。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站在那裡,如同一座新矗立的燈塔,為她錨定歸航的方向。

回到花房,溫暖的空氣包裹了微涼的身體。林姐立刻遞上溫熱的參茶。韓輕煜捧着茶杯,指尖感受着瓷壁的暖意,覆蓋紗布的臉龐轉向嚴茉初的方向:“茉初,剛才…陳博士來過?”

嚴茉初正将海豚模型小心地放回保溫箱,聞言動作一頓:“你怎麼知道?”

“空氣裡…有她常用的消毒水味道,還有…月見草被踩碎的新鮮汁液氣息。” 韓輕煜的鼻尖微微翕動,“就在露台側面的灌木叢後面。”

嚴茉初沉默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對折的字條,走到韓輕煜面前,輕輕放在她攤開的掌心:“她留下的。”

韓輕煜的指尖撫過紙張的紋理,感受着上面屬于陳博士的、略顯急促的筆迹留下的細微凹凸。她沒有立刻讓林姐讀,隻是用指腹摩挲着那行字的位置,仿佛在解讀一種新的密碼。

“小姐,上面寫着:‘明早九點,實驗室見。帶上你的…光。’” 林姐輕聲讀出。

花房裡一片安靜。韓義博的眉頭再次蹙起,帶着疑慮。嚴茉初則緊張地看着韓輕煜,等待她的反應。

韓輕煜的指尖停留在“光”字的最後一筆上,那裡似乎比别的筆畫用力更深一些。她沉默了片刻,唇角緩緩揚起一個極淡的、帶着洞悉意味的弧度。

“她終于…學會用我們的‘刻度’了。” 她輕聲說,将字條輕輕合攏,握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個微妙的轉機。

翌日清晨九點,海洋聲學實驗室的門被準時推開。韓輕煜依舊覆蓋着紗布,在嚴茉初的陪伴下走了進來。韓義博也一同前來,神情沉穩,帶着審視。

陳博士早已等在分析台前。她看起來一夜未眠,眼下帶着青黑,但眼神卻不再有之前的陰郁和審視,反而透出一種近乎亢奮的專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實驗室裡沒有其他人,隻有儀器低沉的嗡鳴。

“韓小姐,嚴小姐,韓總。” 陳博士的聲音有些幹澀,她示意韓輕煜坐到一張特制的、連接着多個非侵入式傳感器的椅子上。這些傳感器并非用于監控,而是用于接收體表微震動和生物電信号。

“陳博士,” 韓輕煜平靜地坐下,“我的‘光’…就在這裡。” 她點了點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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